陳梟笑道:“天下第一酒樓,自然不同凡響!不過樊樓的這種做法,許多酒樓也都效仿起來了。別的地方不說,如今則汴梁城內的酒樓,商店規模的,基本上都是用侍女來跑堂了!”嶽銀瓶流露出驚訝之色,問道:“是這樣嗎?”陳梟笑著點了點頭,隨即自嘲地笑道:“不過這種事情如今在那些儒家衛道士的口中,就又成了我的一項罪狀了!說我離經叛道倒行逆施,以至弄得社會禮崩樂壞,一個個年輕女子出來拋頭露面,風氣大壞!”
嶽銀瓶大怒,罵道:“簡直胡說八道!”她這句話憤然而發,沒有壓住聲音,在這喧囂的樊樓大堂內依舊顯得十分洪亮,周圍的酒客們紛紛側目,見是一個充滿活力相貌可人的小姑娘,都不由得笑了笑,繼續吃喝自己的去了。
岳雲皺眉道:“這些儒生真是吃飽了沒事幹!”
嶽銀瓶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道:“在大哥之前,天下到處都是勾欄院,那麼多的賣笑女子,怎麼不見那些傢伙說上半句!哼哼,那些人還以流連青樓紅館為樂,如今卻個個正經起來了,真叫人厭惡!”看向陳梟,道:“大哥,要我說的話,應當所有儒生都抓起來,這些個東西,根本就是浪費糧食!”嶽銀瓶這句話依舊說得十分響亮,這一下,整個大堂內都安靜了下來,人人都用驚訝的目光看向嶽銀瓶。嶽銀瓶見狀,衝眾酒客瞪眼喝道:“看什麼看!”眾酒客受她氣勢所攝,不由得心頭一凜,連忙移開了目光,大堂裡重新喧囂起來。
一個酒客小聲對同桌的同伴道:“那女孩子美則美矣,就是太兇了!”旁邊一個酒客朝遠處的嶽銀瓶瞄了一眼,壓低聲音道:“我看她一定不是一般人,十有八九是燕雲的將領!”眾人深以為然,隨即一人調笑道:“說儒生是浪費糧食的東西,這話可真有意思!”旁邊一人笑道:“這話也沒錯!儒生能有什麼用?既不能種田,也不能做工,上不了戰場,做不了生意,做官吧,靠,他媽的都是貪官!這幫孫子不就是浪費糧食的廢物嗎?”眾人笑了起來。距離他們不遠的幾個讀書人模樣的年輕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十分難看。
陳梟笑著對嶽銀瓶道:“小妹啊,你說話也小聲一點啊!”嶽銀瓶哦了一聲。
陳梟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嶽銀瓶笑道:“我們今天剛剛回到汴梁呢!剛才去王府拜見大哥,卻聽說大哥不在,我便和哥哥到樊樓來了。沒想到竟然在樊樓見到了大哥和嫂子。”
陳梟和李師師相視一笑。
岳雲抱拳道:“關於西邊的事情,需要向燕王報告。”陳梟擺手道:“現在是吃飯時間,不說這些。”拿起筷子,給兩人各夾了一筷子菜,兄妹兩個受寵若驚,連忙把碗捧了起來。陳梟笑道:“放開了吃,放開了喝,今天我這個做兄長的請客!”兄妹兩個只感到心裡暖暖的,點了點頭,吃喝起來。然而雖說是要放開,可是在燕王面前,兄妹兩個哪裡能真的放開啊!平時岳雲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一副燕趙豪傑的氣概,此時卻一筷子一筷子地吃東西,酒是不喝的了;嶽銀瓶呢,呵呵,平時巾幗不讓鬚眉,此時卻硬是表現得像個淑女似的。
陳梟與岳雲一邊吃喝,一邊聊起了西邊的事情。李師師則和嶽銀瓶聊了起來。李師師微笑道:“銀瓶妹妹,嶽大總管給你找了婆家了吧?”
嶽銀瓶的臉蛋立刻紅了起來,搖頭道:“才沒有呢?”
李師師笑道:“是我們銀瓶妹妹眼光高吧。告訴姐姐,有沒有心儀的男子,姐姐給你去說。”
嶽銀瓶臉蛋紅得好像要滴出血來了,搖頭道:“我才不想這些事情呢!”
李師師不肯就此放過她,道:“姐姐可不相信你沒有心儀的男子!”
“真的沒有!”
李師師笑問道:“那麼妹妹希望將來的情郎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嶽銀瓶感到有些羞澀,臉上不由得流露出幻想的神情來,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我希望他能夠像燕王大哥那樣,是一個悍勇無敵的大將軍!還要像燕王大哥那樣,是個很有趣的人!”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說了這麼多不該說的話,羞得要死,簡直想要找個地洞鑽下去才好,死死地把頭低著。李師師看了一眼陳梟,抿嘴一笑。
幾個人吃完了飯,從樊樓裡出來。岳雲和嶽銀瓶向陳梟和李師師告了別,便回家去了。岳飛與其他有功的將領一樣,在汴梁都有官方賞賜的住房,岳飛家的府邸在西大街上,原本是宋朝一位高官的府邸。
陳梟一時還不想回去,便在李師師的陪伴下沿著街道散步。眼前是鱗次櫛比綿延不絕的無語,是川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