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不到半柱香時間,賈璉發覺自己第六感真的很靈,冷著臉看著賈赦來回折騰僅有的幾套略帶喜氣的喪服,立志要帥比潘安,貌若衛階。
“怎麼樣?”
賈璉沒說話,只勾了勾嘴角,手指捏起一塊山藥紅豆糕。晶瑩剔透山藥泥中鑲鍥著一顆顆紅瑪瑙似的紅豆,在炎炎夏日中白裡透紅便透著一份清涼,引人垂涎欲滴。賈璉將紅豆糕貼到了嘴邊,聞聞味。他可是要抵制皇帝,保護蠢爹的男人,絕對不受糖衣炮彈的侵蝕。
絕對不!
欺負他家廚娘做不出來似的。
賈珍剛想伸手戳戳賈璉鼓鼓的腮幫子,聽得問話,眼睛下意識的掃了一眼賈赦,露出一絲的驚豔。說實話,他家赦叔是個風流俊俏人物,他還記得祖母打趣過,就憑那張臉,饒是赦叔在外名聲不佳,也有不少閨閣小姐中意,頂頂的乃是“繡花枕頭”中的翹楚。
就算翹楚,但一下午盡看人換衣裳,也會疲倦。
不知是不是落日熔金光線拖長的緣故,換回最初樸實無華喪服的赦叔,縈繞著金芒,顯得格外的寧靜,宛如嫡仙下凡,別具風格。讓他這個不學無術的小子,無端的腦海中就閃現一句話:“女要俏,一身孝。”
“!!!”
很是汗顏自己的大逆不道,賈珍不敢去看賈赦求評價的臉,垂頭,“赦叔,您這衣服挺……挺好的,可是你若是穿這身進宮謝恩,不太好吧?”
“誰說我這是要進宮了?”賈赦不解。
“那您是?”賈璉眸子閃現出一絲的光亮。不進宮就算賈赦一天換一百套衣服他也願意陪著看啊!
“有……”看著兩人迷惑的樣子,賈赦細細的為他們解釋了一番後宮賞賜與帝王聖旨的不同之處,才道出緣由,“有一個朋友,先前因為征戰在外,如今想要過來祭奠一番,聊表情誼。”
賈璉眉頭一簇,不由的浮現出京郊外,那一身鎧甲威風凜凜的男人,耳邊似乎還回旋著若金石瓦礫相觸,低沉魅惑,卻又絲毫不顯張揚的嗓音,一字一頓,毫無波瀾的否決那個似乎沾沾自喜了二三十年掩藏住秘密的某人。
手不由的抓住了賈赦的衣襬,賈璉壓抑住心中呼嘯而來的憤懣與無可奈何。在他最落魄的時候,不用吳祺,僅僅他身邊親衛絲毫不掩飾的鄙夷,就可以將他最後一絲的尊嚴撕碎。
他知道自己那個時候在人眼中是個紈絝渣宰,於國於家無望,還讓一向公正廉明,聲望不菲的戰神染了汙名<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那一切的鄙夷都是他應得的。
可就是忍受不了!
大概,在他心裡,那個是“家”,總能包容一切。那個向來紈絝的父親臨走還給他留下一千兩呢。
“璉兒,你怎麼啦?”賈赦見賈璉一下子苦澀著模樣,忍不住驚呼道。
“父親,你……”別丟下我。賈璉囁喏了半天,依舊說不出後半句話來。
“璉兒一哭鼻子就不好看啦~”賈赦揉揉賈璉的頭,心裡咯噔一下,忍不住泛酸,難不成真是血脈相連,心有靈犀?這麼一想,愈發控制不住,可還沒容得多想,餘光瞥見賈璉一雙黑漆漆的眸子裡滿是他看不懂的情緒,又不禁心疼,忙哄著順手指指一旁想安慰卻無從下手的賈珍,“看,再哭,你珍哥哥也會跟著哭哦~”
賈珍:“……”
呆滯了一刻,然後很是鄭重的點點頭,十分配合的張口,“璉弟不哭,你一哭哥哥也心疼,我們一起哭!”
賈璉:“……”
“父親,我沒有哭。”這一點必須申訴!
他只是一時間有些醒悟。他忍受厭惡不喜他人的閒言碎語,所仰仗的從來都是身份。藉著榮國府繼承人,就算落敗在將軍府裡,他心裡還有一絲如今想來很可恥的念頭,他親身父親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站神呢。
等到臨死那一刻,至今回想起來,仍舊有一股寒氣從心裡散發,迅速席捲四肢百骸。
也讓他明白,實力的重要性!
僅僅是過於強大的氣場就把他活活的嚇死在雪地之中。
“好,沒有哭,沒有哭,是風大眯了我們璉二爺的眼。”賈赦笑著說道:“璉二爺現在可不哭,等會兒陪我去……去見朋友。咱們得穿好看一些,氣勢上壓倒對方,然後拿很多的表禮。”
這種話題是怎麼跳躍出來的?
賈璉看著一旁被拉過來被予以充數重擔的賈珍,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