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律乾脆利落的說完,眯著眼睛瞧了一眼張後,“朕希望能與皇后相安無事,但我介意你越界。”
張後聽見這話,眼裡不禁冰冷。她能揣摩出一二,不過是因皇帝未在她面前掩飾一二,昨日十五之夜,皇上忽然離宮且打著她的名義恩撫賈赦父子,而自己的妹子性子她又知曉,故此無事獻殷勤的物件也能很快的甄別出來。能憑白無故的對人好,最現實的便唯有利益相同,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每一個女子心裡總有一段花前月下,才子佳人的悽美動人的故事。
身為女人的直覺,她從來不小覷。
如今皇帝明擺了他看上賈赦了,要她安穩的配合。
張後不禁眉頭蹙了蹙,飛快的權衡各方利益後,緩緩開口,鏗鏘有力,鄭重的許諾,“皇上您予以我張錦紈應有的尊嚴,我自然國士待之,待之國士。臣祝賀你們【願無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餘生】。”說道最後,張後眼中露出一絲的詫異,不由的眉頭緊蹙。
她怎麼會不由自主的說出那句話?
最後一句,出自小妹,出自吳祺,那最是情深意切,羨煞旁人之時。
可惜如今,狠過嫁為人婦,狠過陰陽相隔,便是愛依舊,但抵不過一個家。為了這個家,年幼的孩子,無用的丈夫,願意算計自己所愛的人,一如當年吳祺為了家族的傳承,拒絕納吉跨馬離去奔赴沙場。
徒律定定地望著張後,望了好一會兒,忽然笑了笑,“恭敬不如從命,多謝吉言。”
從小的後宮生涯告戒著他不能看輕任何一個女子,尤其是漂亮聰慧且家世不凡的女子。而面前這個女人,她聰慧非常,出生傳承千年的世家,且其家族中女子皆是自幼充當男兒教養,個個乃是巾幗不讓鬚眉人物。除去眼前這位,他所接觸過的另外兩人:張家老么自是不用說,如今入殮了還攪得賈家風風雨雨,吳祺死心塌地。張大小姐,他的大嫂,在太子大哥病危,自己乃是雙生子的情況下,以一人之力面對窺伺東宮的忠獻王一派,蛇打七寸,不到三月將氣焰高漲的忠獻王一脈連根拔起,唯一的痛楚便是因勞累導致腹中胎兒早殤。除此之外,那一仗堪稱完美。
上輩子,徒律輕輕一嘆。那個時候,他內憂外患,在與張後合作的時候,也甚為提防。如今重頭再來,能坦言相告,也算是對自我的一種突破。
張後:“……”
看著皇帝忽然笑靨如花的模樣,張後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番,深呼一口氣,直接端茶送客。她要處理宮務來靜一靜!
徒律被人送出,也毫不在意,轉身返回勤政殿,處理政務,但一想起依稀迴盪在耳邊的“生兒育女,延續後裔“突然間便覺煩躁起來,胸口瞬間有股揮之不去的抑鬱之氣。
與此同時,賈赦卻忍不住想要讀一讀《三字經》來剋制一下心中忍不住洶湧澎湃的歡喜之情<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那個死魚臉算他還有良心,功成名就不忘糟糠,呸,是不忘好友。
賈赦握著拜帖的手漸漸縮緊,緊張的背後冷汗淋漓。畢竟,距離他們上一次見面,是一個很美好的回憶。他勇敢的跨出了一個腦子稍微正常一點的男人都不會幹的蠢事。以區區一介紈絝之能藥翻了戰功赫赫的將軍。而且用的還是青樓隨處可見的催1情酒外加*藥。
這種至今回想起來帽子綠油油但又成就感十足的酸爽簡直是……賈赦忍不住想要摸摸脖子。
【願無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餘生。】
多麼動人心絃的情書,他無意中發覺之時,除了一瞬間的憤怒外,更多的卻是不平。像繡姐那樣的女子,居然有人膽敢陳世美一般的拋棄她,簡直是令人髮指。可膽顫心驚的打探到原委後,又說不出話來。
這種我們相愛卻不想守,對於他來說,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至今回想起來,他也說不出當年為何腦子被門夾成那樣,大概,也許,只是,一時義氣,想著,若是,可能,或許,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就會床頭打架床尾和。
忽然腦中一道白光閃過,賈赦回過神來,扔掉被擠壓不成形的拜帖,風風火火的朝賈璉的小書房奔去。
他一定要把璉兒給藏好!
他可以等某人戰死沙場的時候,借璉兒去捧靈送終,但是現在一定不可以讓人發覺任何一絲的端倪。賈璉,姓賈,是他的兒子。
而且,當將軍的兒子,尤其是駐守邊關的將軍之子,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