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這般喧嚷,整個戴府都亮起燈來了。
府裡為數不多的幾個下人們都陸續走了出來張望,從彼此的臉上也都看到疑惑、焦急,以及忐忑。
雖然戴府人員簡單,可是,終究是富貴人家,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不能說的事情。
這些下人不是其他府裡出來的,便是人牙子從鄉下買來培訓過的。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一個個站在門口張望著,猶豫著,卻不敢有所舉動。
這家的主人一個個秉性溫和,可是卻容不下欺瞞,一旦觸犯了他們的禁忌,根本沒有第二次機會改過自新,直接找來人牙子發買了,倘若犯事,直接送官。
這並不是當家的威嚇大夥,之前那個花農不就是被其他人收買了,一個勁的想往書房裡鑽麼,後來直接被奶奶以背主的罪名發賣了,申都不申。
一個奴才,一旦背上背主的名聲,哪家人還敢用,最後還不是被人牙子買到了礦山去挖煤了,就他那小身板,也撐不了幾天。
不是外人傻,找個園子裡的奴才刺探書房的訊息,而是這書房裡,除了猴娃和明珠,根本不容許外人進。
這一邊,大夫被勒的臉紅脖子粗的,卻如何都掙脫不開那小子的手勁兒。
此時被鬆開來,卻只能抓緊了時間喘氣,不時還酸溜溜的回頭瞅瞅那個黑小子,沒想到,那瘦精精的小身板竟然有那麼大的力氣,這黑小子究竟吃什麼長大的?
戴鐸見大夫來了,趕忙上前道“勞煩大夫瞧瞧,她夜裡突然發熱,昏迷不醒。”
大夫正昏昏沉沉的恢復著呼吸,便聽到一個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話裡是藏不住的焦急。張大夫抬起頭,看著這個儀表堂堂的老熟人了,鼻子裡不屑的“哼…………”了一聲,抬腳便往裡屋走去。
雖然氣惱黑小子的無禮舉動,但是病人為重,再加上又是老熟人。
戴鐸被下了面子,卻也不氣,只是冷冷的看了眼一臉手足無措站在門口的猴娃,便往裡走去。
因為知道大夫會來,戴鐸早已幫明珠穿戴好衣裳,且把簾子重重放下,張大夫緩步走進來,便只看到站在床前的一個俏丫鬟,以及一隻擺放在簾子外的芊芊玉手。
燭光下,那手腕發著淡淡的光,一時間,張大夫竟有些痴了,嘴角微張,卻找不出任何詞句來形容那隻芊芊玉手,腦子裡一團漿糊,最後只能用“白的晃眼”來遮掩過去。
不過環境卻不容他多想,他撩起袍子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從那藥箱子裡掏出一方紅帕子,蓋在了那個白晃晃的手腕上,這才能收回心神來細細號脈。
老大夫蓄著長長的山羊鬍須,毛色發黃,因為經常撫摸,尾端有些彎曲,此時他皺著眉頭,一臉的糾(便)結(秘)表情,閒著的手也下意識的撫上了彎彎哪的鬍鬚。看的屋裡的幾人也越發的焦急起來,恨不得衝上去給他一頓胖揍,好讓他診出的脈象給乖乖吐出來。
一時間,全都屏住了呼吸。
戴鐸皺眉看著這個老大夫,心裡嘆氣,心底考慮著是否讓老管家去找個可靠的大夫,常駐在府上。
自己的老毛病只要按著祖傳的方子抓藥便可,倘若舊疾復發也只是張大夫來扎幾針,而明珠自打嫁過來就沒有什麼小病小痛的,所以倆人從未想過找個相熟的大夫駐在府邸裡。
不過,今後有了便是。
一盞茶的功夫,張大夫這才收回號脈的手,戴鐸按捺不住,趕忙上前發急道:“夫人的情形到底如何?”
張大夫捋了捋鬍子,皺著眉,一臉的為難,看的戴鐸都想上前去給他一把扯掉。這才慢悠悠的回道:“戴先生別急,尊夫人已經沒有大礙,只是心神過於消耗,發了熱,所以一時還尚未能醒轉過來,不顧夫人已有身孕,我還需斟酌一番尚可開方子~~~~~”
聽得張大夫如此說,戴鐸方鬆了一口氣,一直緊緊攥著的拳頭此時也有些虛虛的鬆了開來,攥得太緊,指節都微微有些泛白。發虛的指尖,有些無力。隱隱的顫抖著。
不過?身孕?戴鐸剛剛放下的心,立馬提到了嗓子眼裡,抬頭難以置信的看著張大夫。“身孕?”蓮心也愣住了,想到最近主子上躥下跳的到處跑,蓮心便一臉後怕的嚥了咽口水,頓時覺得心被一隻無形的大手一把抓住。張大夫見戴鐸“唔”了一聲,呆住了,心知這一家子都是馬虎的,沒有察覺到,無奈的嘆了嘆氣才接著道:“我先擬個方子,不過我只能開個保胎的方子,至於那熱症只能等它自己下去,倘若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