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被親衛押著帶到滿面怒容的沈天面前跪下去時,沈凡還是笑著的<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他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在被趕出沈家之前,就算他的父親讓他在沈家祠堂裡血濺三尺,相信連帝國的元首都不敢站出來為他說一句情。
而以他的父親現在這種情緒流露,再結合傳言當年他的父親帶兵被數倍於己的敵軍困兩月至彈盡糧絕都不曾露過愁容來看——
他今天不被父親祭出沈家龍骨長鞭打死在列祖列宗面前的可能性,約等於零。
——沈家護佐帝國幾百年而屹立不倒的聲譽毀在這一張照片上,拿他一條命也還不上。
“顏懷瑾——我愛他,他不愛我。”
沈凡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直起身來對視著他的父親,笑容坦然,“那天是我讓人給他下了藥,照片也是我拍的。”
說完他就笑著閉上眼睛,等著那條能讓人疼得入骨的鞭子落在自己的身上。
但沒有。
沈凡睜開眼睛,——這是今晚他唯一的出乎意料,像是有什麼已經脫離掌控——他唇角的笑容有些凝固。
已經恢復一臉淡然的沈天垂眸望著他,眼神裡不起波瀾:“沈家於懷瑾,是再生之恩;他所做的一切,與你沈凡沒有半點關係,你不必自作多情。——這是十分鐘之前他離開的時候,要我告訴你的話。”
沈凡眸子裡尚還維繫著的平靜驟然破碎。
望著自己沉默甚至是僵滯的獨子,沈天起身向內室去了。
在邁離房間的最後一步時,沈天頓住,身體側轉卻又停在了一半,他闔了下眼睛,似嘆而非。
“……是你把他拉下神壇打落凡間——是你毀了他,沈凡。”
只餘下一人的房間裡沈凡的神情怔滯了許久,恍惚之後他驟然抬眸,對著空曠的房間緊閉的房門情緒起伏神情猙獰:“可這與他無關!——是我毀了他就該我揹負罪行、是我不知深淺就該用我來填——您不能讓他承擔!”
內室傳來沈天的聲音——
“我不可能放任你為了一個男人毀了自己和沈家——而且這是他的選擇,與你也無關。”
被父親的人強硬地押回房間關門落鎖,沈凡仰頭躺在臥房正中的床上,褐色的眼眸裡空洞而茫然。
直到眼角餘光裡牆角處的一點紅芒滅去,沈凡臉上的百般情緒一掃而空。
白皙修長的指掌驟握成拳,重擊在身下的床上——
“我答應了。”
話音落地的瞬間,沈凡身下的床驟亮,隨著一聲輕淺的歡呼一樣的低鳴,有細碎的光點騰空而起,連同床上的人一起牽扯湮沒進無盡的虛空裡。
而沈家之外百里,在去往元首府的路上,車座後位拿著“自逐書”的顏懷瑾也在同樣的幻光中消失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