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凡表面上是個紳士,骨子裡是隻禽獸。
如果這樣說起來太單薄,那麼做一下擴充就是——表層的沈凡是沒有瑕疵、優雅完美、舉止有禮、溫文如玉的紳士,內在的沈凡是不擇手段、無視倫常、作風淫/蕩、狠戾變態的禽獸。
而令這隻禽獸感到悲傷的是,在他十幾歲剛剛開始長成爪牙還沒有亮出來的時候,他就碰到了那個造福蒼生的捕獸夾——
顏懷瑾。
他至今猶記得與顏懷瑾初遇的那一日,剛剛度過了十六歲生日的自己在父親的召示下從二樓走下來,帶著自以為最得體的笑容和眼底埋藏最深的不屑,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那個背對著自己身形修長而年華青澀的男孩。
男孩轉過身來,一如他想象中面容清秀無害,素淨的襯衫與長褲,扔進沈家的侍者裡大抵都要被湮沒,只是男孩將眼瞼慢慢撩起來望他的剎那,那眸光卻如出鞘劍鋒上流光雪華一樣炫目。
更像一顆煙火驚豔了漆黑如墨的夜空。
後來在認定的人身後追逐了那麼多年,沈凡每次想起,便想自己就該是從那一刻便在心底鑽出個芽兒來。
再後來心成了鐵石,鑽不出旁的了,那根芽兒卻始終亙在了那裡,歷久彌堅。
只可惜等到芽兒不知不覺長成了樹,而沈凡終於確定自己弄錯的不是審美而是性取向的時候,顏懷瑾已名聲鵲起,身邊更是不知道圍了多少大森林;之後數年,一直忍到那人緋色的傳聞漸起,沈凡才磨起了自己的利爪。
於是心窩裡藏著的獸虎躍而出,一爪撕碎了他維繫多年的兄友弟恭,他揪著男人的衣領將人推在沈家的長廊上,緊身仔褲包裹著的長腿屈膝向上頂了頂,他笑睨著男人微皺的眉——
“顏懷瑾,我夠格做第一上將的終身伴侶嗎?”
“……你喝多了。”
男人側臉避開他貼近的唇。
落空的吻停住之後轉作恣肆的笑意:“你該慶幸我喝的不多,否則我就不是把你壓上牆——而是把你壓上床了。”
“沈凡,注意分寸。”
那男人的眉蹙得更緊了,不見什麼動作就將人反擒。然後毫不猶豫地將人推開。
等到沈凡止住自己的踉蹌,那人的背影早就遠去<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留下沈禽獸站在原地笑得一臉陰狠,直到身後有個女人驚喜地喊了聲沈少爺,他才收斂了情緒轉身過去。
於是又做回那個從容有禮的貴公子。
相較於沈凡,顏懷瑾算是單純許多的——至少在表裡如一這方面,顏上將一如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對大多數的人和物持淡漠態度。
首先這個大多數里面必須要把沈少爺剔出來。
即便是顏懷瑾,也很難對一個絲毫不介意身份並且完全精分到可以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不擇手段地勾引他的男人始終保持淡漠。
沈少爺在大多數情況下——尤其是有第三人在的場合中——表現得都是妥帖有禮,身為沈家獨子的修養氣度大家風範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可以說是連每一個笑容都把握到完美的程度;但只有在他們獨處的時間裡——顏懷瑾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沈凡會完全成為另外一個存在,哪怕是多出一厘米的靠近都會讓顏懷瑾覺得危險,那雙褐色的眸子裡的欲/望甚至絲毫不被主人掩飾,就那麼大喇喇地擺出來,以一種近乎輕薄的態度恣肆二人的親近。
顏懷瑾從不否認自己被誘惑得很徹底——沈少爺養尊處優的身體在光線下會透著瓷白的色澤,指尖在上面輕輕地按壓也會留下令心跳加速的緋紅色,修長而漂亮的雙腿分開跪跨在自己的身體兩側,白色襯衫在被自己的主人撕扯掉大多數的扣子後只能算勉強掛在身上,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除了讓他想將手覆上去細緻摩挲的瓷白外,還有粉色的茱萸似的……
即便是作為戰統閣資料庫裡有史以來唯一一個心理素質達到sss+級別的記錄持有者,顏懷瑾也需要幾秒鐘來平復自己內心洶湧的情緒以及可能會有些沙啞的嗓音。
所以如果有個旁觀者始終關注兩人的獨處就會發現,每次沈少爺開口之後,顏上將總要停上那麼幾秒才會開口或者將人推開——主要原因是顏懷瑾察覺自己受沈凡影響已經愈來愈深,以致現在某人只是用那種赤/裸的目光肆無忌憚地望著他的時候,他都會翻湧起難以壓抑的情緒。
這對於顏上將來說可真算不得什麼好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