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安眸子裡的情緒深沉而晦暗,停了很長時間他才開口:“你不該再來招惹我,沈凡。”
沈凡單手撐起來支著額頭笑得不可自抑,直到在那沉著的注視下他伏在了男人的肩上,貼近的臉蛋上長且翹的睫毛像是在勾人,只是微挑的眼角卻藏滿了惡質的笑意——
“沈從安,沈先生——是你先來招惹我的,如今你玩不起了,……想全身而退,可能嗎?”
沈從安不為所動,神情寡淡,視線卻先離開,“……我把一切都給你了,沈凡。”
“你給我的那些我都不稀罕。”
沈凡貼伏在男人的耳邊,聲音裡都彷彿藏著魅惑——
“我要的是你啊……完完整整的你,全部都給我,——你敢嗎?”
男人墨黑色的瞳子驟然縮了縮<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安靜的一分鐘像是一個世紀那麼長,終於等到男人溫醇的嗓音響起。
“我若給了,你敢要嗎?”
沈凡笑了:“為什麼不敢——”他抬起頭來直直地看著男人,“我問心無愧。”
“……沈凡,我給過你後悔的機會了。”
沈從安垂眸,嘴角勾起來,“是你不要的。”
翌日,一樁醜聞將所有人複雜的目光投向了沈家大宅。
杜懷瑾捏著那張小報進了沈家的大門的時候,連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惱恨多一些還是釋然多一些——區別只是後者他自然不會表現出來,他現在要做的是走到那個骯髒的男人面前,義正言辭地指責他——雖然也許這件事不能怪在他身上——然後名正言順地和那個男人劃清界限。
這樣從此以後,他就再也不用活在那個他不愛的卻因為幫他在杜家站穩了腳跟而不得不遵從的瘋子的陰影下。
想到這兒杜成瑾感覺自己高興地要跳起來了。
只是當他把小報摔在沈凡的面前的時候,卻並沒有看到想象中沈凡驚慌或者是失態的模樣,那人甚至可以說是平靜而愉悅的。
杜成瑾只覺得自己受到了惡劣的欺騙,他陰沉著臉怒視沈凡:“對此,你就沒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解釋?”
剛晨起的男人裹著睡袍倚躺在初陽的沐浴裡,連勾起的嘴角都慵懶閒適,開口時他的眸子還望著那份小報上自己被沈從安壓在床上的照片,眼底是不見半分訝色。
“這就是事實,我不知道你想要聽到哪種解釋?”
杜成瑾氣極語竭,好半天才指著沈凡怒道:“那你為什麼當初不告訴我——你有這麼一段骯髒的過——”
那個“往”字還沒出口,他的話音就驟然消聲於沈凡兇獸一般狠戾的目光裡。
“當初?哪個當初?”沈凡淡去了兇鶩之後,重換上懶洋洋的笑意,他睨著男人慢吞吞地開口,“是你在杜家被杜成安打壓得快要流落街頭的當初?還是你在你父親眼裡一事無成的當初?也或者是我扶你上了杜家少主的位置的當初?我替你掃清了杜家和你敵對的那些人的當初?”
每說一件杜成瑾的臉色就白上一分,到了最後沈凡卻覺得沒什麼意思,亦不知道自己失憶那時是怎樣地雙商歸零才會對這麼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繡花枕頭有好感——
“杜成瑾,你今天的所有榮譽與讚賞,所有地位與權力,都是我沈凡替你拿下來的——我從來沒強迫過你做什麼你不願意的事情,也從來沒有想用這些東西來威脅你,所以你沒有必要做出這麼一副受傷的虛偽模樣。……而這件事情發生在我和你交往的時間裡,你沒有半點察覺,你敢說一句你真的有關心過我?還是隻為了我穩固你少主的位置?”
說完沈凡站起身來,無視那個有些失魂落魄的男人,自顧離開,到了長廊前他停下步子,卻不曾轉身。
“杜成瑾,你記住了——是你虧欠於我,而不是我欠你的<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既然你已經這麼厭惡,我也不會糾纏——從今天起,我和你再無半點關係;沈家的大門,你也不要再踏進來了。”
說完話,沈凡的身影消失在長廊上,留下杜成瑾一個人在廳裡呆滯地站了許久,然後才恍恍惚惚地離開了。
安靜了很久之後,長廊的陰影裡,沈凡望著手裡的小報,微微一笑——
“從今天起,就開始把我們過去在杜成瑾身上付出的,都收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