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就要消失在門後,坐在地上的男人慢慢抬起眼來,湛黑的眸子沉澱著深重的情緒——
“我從來都不覺得,把你帶上床是個錯。”
“砰——!”
男人倚靠的牆上,距離他的太陽穴只有一指之舉的地方正冒著淡淡的硝煙,花房外持槍而立的年輕人眉目冷峻,須臾後轉身離去——
“我還不想讓你這麼輕易就死了,所以沈從安,你最好不要激怒我。”
“……”
半晌後,從始至終都一動不動的男人慢慢地站起身,垂下手去,撫摸著還溫熱的彈孔,男人苦笑了一聲。
“沈凡啊……”
凌晨三點,沈凡從夢裡猛然驚醒坐起,一身冷汗。
他又做噩夢了。
無非是他孱弱無力的那些年,夢裡一次次地重複著,在他十六歲那年的生日的晚上,他所敬仰著的養父將意識不清的他抱到了主臥的大床上,罔顧他的哭喊掙扎哀求,緊緊地按著他的腰肢深沉而狠力地撞進他的身體。
烙鐵一樣的灼熱不但撕裂了他的身體,更把他珍視的得來不易的父慈子孝摧殘得支離破碎。
那是他多少年都努力追逐著的養父啊——即便只是老師一句再尋常不過的誇讚他也想讓那個男人聽見、他費盡心思努力維護小心經營的所謂父子親情——那個男人為著一時的欲/望紓解就可以輕易地將之踩進骯髒的泥淖裡去。
而且永世不得翻身。
——那以後七年,他比從前更小心翼翼,他甚至主動爬到那個男人的床上,他像最低賤且淫/蕩的男/妓任憑那個男人操/弄,他用自己都厭惡的身體想盡方法取悅那個男人。
他就為了有一日,他要居高臨下地俯視那個曾經高高在上甚至遙不可及的男人,他要那個男人俯首認錯慟哭求饒——
即便他知道那不可能。
那個男人是這個世上最高傲的人,他可以剝奪那個男人的權力地位甚至生命——正如如今——但那個男人的高傲沒有人能打破。
沈從安是他自己的神。
而沈凡呢……
沈凡走進盥洗室,閉上眼睛將臉埋進冰冷的水裡。
……沈凡不過是沈從安上過的一個孌寵罷了。
就算他掛著一個養子的名義,在沈家在陽光下堂而皇之地活了那麼多年。
就算他如今翻身為主,掌生殺予奪的大權。
那個男人,無論是在他的心裡還是在漆黑的地下世界裡——
雖無冕而冠王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