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鳴撕破了整個夜空下的黑暗與寂靜的時候,隨之爆發了聲音和光亮的地方便是之前同樣沉寂著的主樓。
這一次連宋卿彥的臉色都有些難看起來——
一旦背腹受敵,在這片開闊地處,他帶著的這些純種血族可拼不過有可能背叛了獵手組織的連景所能掌控的戰力。
似乎是為了要響應他的想法,耳樓之中傳來除了長鳴之外的嘶啞聲音——
“權杖不在樓中——請大人速援主樓——!”
“……”
宋卿彥自然聽得出,這個已經有些扭曲嘶啞的聲音,正是之前跟在自己身邊的那個血族的副指揮。
他在這剎那間陷入兩難之中——
最理智也最正確的做法,無疑應該是他和身後的血族一起策應救出耳樓內的同伴,這也是他作為一個指揮者的基本責任;可是身後主樓的聲音與光線……確切說是那個邪肆而詭譎的男人,——他的安危讓他現在幾乎已經快要忽視掉對方的實力根本不應該會遇到危險的問題。
咬了咬牙,宋卿彥徑直轉向身後,夜色裡的血族們已然不再掩藏自己的身形,他的聲音也不再刻意地壓低——
“主副兩隊都已經與背叛者遭遇,你們迅速進入耳樓策應同伴離開,而後趕往主樓與我們會合——我先去主樓探明情況,如無礙將回轉支援<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是,大人!”
宋卿彥與眾人擦肩而過,身形如閃電徑直射向主樓方向,只是行出不到一半距離,他的身體卻是戛然而止——
夜色下,那道熟悉的身影正面對著他,神情複雜,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
宋卿彥沒有張口,臉色卻是慢慢地冷了下去。
“你果然,……還沒有死。”
擋在宋卿彥去路的男子聲音將將揚高,隨之抬起的還有他的目光。
“……”宋卿彥輕輕地嘆了一聲,垂在身側的指尖慢慢伸展出冷厲的寒芒,沒有了眼鏡遮掩的眸子也漸漸開始泛起詭異的光彩,“我最不想在這裡遇見你,連景。”
“可我想。”
男子回答得毫不猶豫,對於宋卿彥的敵意視若無睹,看起來毫無防備地走向了他,眸色間竟然看得到掠過的一絲難過——
“我以為你死了……卿彥,你知道把獻祭藥劑寄給你的時候,我有多絕望嗎?”
“……你殺了他們。”宋卿彥的眼底有一點遲疑,卻很快就被他自己磨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絲逐漸纏繞上來的冷冽之意,“他們曾經和我們並肩而戰,連景,你已經把你說過的那些話忘得一乾二淨了嗎——連景!”
“我早就忘了。”
連景的步伐微微一頓,嘴角向一側牽起,那笑容看起來詭異而陰冷,“當初,他們只因為你的血統疑問,在你完成那些將近九死一生的任務之後卻將你囚禁用刑——我看著你滿身血痕地昏倒在刑房裡的時候我就已經忘了——!我發誓——我發誓我要將那個迂腐而無能的機構徹底毀滅!——我要那些在你身上用過刑的每一個人嚐嚐那種痛不欲生的滋味!他們活該——”
宋卿彥卻是倏然抬起了手臂,止住了對方接下去的話音:“夠了,連景,這樣太難看了。”
在連景不甘的視線裡,宋卿彥唇角的弧度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何必找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呢,連景。……加入獵手組織之前,你我就清楚會有這麼一天,可對於我來說,只要不違背自己的初衷就夠了。我要的就是泯滅血族——獵手組織給了我這份榮耀,我絕不會後悔當初的加入。我只是後悔,認識了你罷了。”
“……”
最後一句話讓連景身形一顫,片刻之後他才抬眸冷然道:“泯滅血族……卿彥,你的泯滅就是跟隨在那個男人的身邊做一個暖床的男寵嗎?”
“你們果然安插了人在他的別墅裡。”
宋卿彥心底莫名升騰起不太舒服的感覺。
連景卻是冷然笑了起來:“若不是我的那位好弟弟偏就像你一樣被那個男人迷了去……即便是血皇該隱又如何?!——他不過是一個還沒有徹底覺醒的不完全體!”
宋卿彥的臉色驟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