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辦!”丁部長拉著那個同志的手語氣低沉,甚至有幾分傷感。
路一鳴站在辦公室門口,沒進去。一直等到丁家明送走那個同志,路一鳴才走進了辦公室。
丁家明態度倒也正常,招呼路一鳴坐下,將桌面的一份檔案翻了一遍,又認真地看了看,提筆在自己的名字上劃了圈。
路一鳴到了丁家明這並不拘束,兩個人關係私交不錯,於是,自己倒了杯水,還幫丁家明的水杯添滿水,然後,才坐下來。
“丁部長,方才?”路一鳴從丁家明紅了的眼眶中看出幾分沮喪,於是,主動問道。
丁家明嘆了口氣,跟路一鳴道:“市委辦老周昨天上班途中,坐公交車的時候,突然心肌梗死,去世了。”
“啊?”路一鳴大吃一驚:“丁部長,你說是市委辦的周良才主任嘛?”
“嗯!”丁家明點了點頭。
而這個時候,路一鳴的心裡也不由得一揪。周良才五十多歲,再幹二三年就退休了,沒想到會這麼突然就離開了。路一鳴在市委機關和老周打過交道,周良才為人低調,從不得罪人,雖然幹了一輩子機關,到了快退休才混個副處級,可在市委機關沒人說過老週一點不是。
丁家明以前才來機關的時候,就是跟著周良才,雖然,丁家明最後成了比周良才級別還高的領導,可對周良才仍是畢恭畢敬,因為這個人一輩子在機關曾經幫助很多年輕人走上工作崗位,而他自己卻並不在乎當多大的官。
以現如今的官場,這種老黃牛可太少了,而周良才就是那種兢兢業業的老黃牛。就算是去世了,單位仍舊以處級幹部給予追悼,幹了一輩子老機關,能讓單位大大小小的頭目參加追悼會,他憑的不是官位的高低,而是人格魅力,這種待遇在市委還是第一次,也是特殊一次,而他的學生丁家明就是這次治喪委員會的主任,全權負責,市委辦大部分領導以及退休領導屆時都會前來追悼,這是一份死後的殊榮。
他雖然很平凡,卻在平凡中見證了偉大。
路一鳴的心情隨即低落了下來,可能是見慣了官場的勾心鬥角,你死我活,而周良才的離去,讓他和丁家明一樣,有種深深的失落。
丁家明正要拿著治喪委員會名單,突然問了一句:“明天上午的開追悼會。”
“我知道了,我一定去!”路一鳴接著又追問了一句:“丁部長,就這個事嗎?”
“當然不是!”丁家明開門見山道:“聽說你被停職了,胡市長知道麼?”
路一鳴很冷靜地道:“胡市長知道我停職的事,我也蠻期待他們到底怎麼處理我的。”他的話既回答了丁家明的發問,又沒有透露絲毫資訊。
丁家明不經意地掃了路一鳴一眼,暗道:“你這個毛頭小子,跟我來這一套,還嫩了點。”嘴上卻道:“那就好。不管怎麼說,你還是市委一科的科長,不管停職與不停職,都影響不到你的仕途。我這次找你就是想告訴你,老周的職務空下來了,你們市委一科肯定會提拔一個同志補缺,你準備工作一定要充分。”
“丁部長,你的意思是?”路一鳴愕然道。
“你現在正科也有一年多了,而且又有基層鍛鍊的經歷,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如果按照年限,正科十五年才調級,那是普通科員,對於你,必須抓住任何晉升的機會。”
丁家明起身把辦公室的門關上,翻身坐下來,小聲道:“思成老弟,這個副處對你相當於一個跳板。跟你說句老實話,官場越是級別低,越是需要小步快跑,越是級別高越是需要運作,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路一鳴嗯了一聲,想了一下道:“丁哥的意思是說我有這個機會?”
丁家明點點頭:“我不敢確定,起碼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跟你透個底,這個位置盯上的人多,而且張書記和胡市長都跟我打了招呼,甚至連陳副書記也在暗示我。所以,我這個組織部長簡直不是人乾的活,比當秘書長還蛋疼啊!”
聽到丁家明說到“蛋疼!”兩個字,路一鳴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個屁笑!不單單如此,你們科還有兩個暗中找我買官的,其中一個人就出了三十萬!你說,我該怎麼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