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橫亦知自己身邊未必沒有鄭袖細作,忙答應了一聲,只帶了四個心腹,便與庸芮走了出去。他身為質子,秦國自然是負有保他性命的責任,且庸芮亦帶著侍衛,自忖咸陽之內,應該無礙。
兩人去了館舍對面一家昔日去過的酒肆,對坐而飲。
太子橫敬酒道:“庸大夫,在咸陽這些日子,一直多虧庸大夫照顧,橫當敬庸大夫一杯。”
庸芮道:“太子客氣了。庸芮只是喜歡交朋友而已,太子龍行虎步,乃是帝王之相,此時雖然困於一處,將來必會成就一番事業。”
太子橫笑道:“哈哈哈,庸大夫過獎了。”
庸芮壓低了聲音,推心置腹道:“太子,驛館人多嘴雜,不便說話。所以約太子到酒肆,避開閒人,實是有一則要緊事要告訴太子。”
太子橫道:“什麼事?”
庸芮湊近太子橫的耳邊,壓低了聲音道:“我聽說鄭袖夫人派人秘密潛入咸陽,想要製造事端……”他正說到此,忽然一把短刀從他們的耳邊飛過。
庸芮驚得站起,就見一群軍官,手中提著酒瓶子,喝得醉醺醺地撞進來,叫道:“掌櫃,打酒,打酒。”
庸芮大怒道:“放肆,這把刀是誰的?”
一個軍官醉醺醺地叫道:“是你爺爺的,又怎麼樣?不服,來比畫比畫!”說著,就抽出刀來衝著庸芮砍過去。
庸芮見是個渾人,只得閃身避過,一邊對太子橫道:“太子,我們走吧。”
太子橫連連點頭。不料那軍官本就喝高了,見庸芮閃避,一轉頭刀子又衝著太子橫砍過去。太子橫舉起案几一擋,那軍官退後兩步,庸芮在他背後踢了一腳,他的頭撞在柱子上,暈了過去。
眾軍官立刻沸騰了,這批人顯見是下級軍官,皆是粗魯無禮的模樣,應是吃多了酒。想是不知什麼從酒宴歸來,猶嫌不夠,一齊擁入酒肆來添酒。此時見同袍暈了過去,便喝道:“好傢伙,敢對咱們動手,弟兄們,上啊!”
這些渾人都是說不清道理的,庸芮與太子橫無奈,只得拔劍與他們相鬥,兩人侍從也加入,頓時變成一場混戰。
混亂之中,忽然有人驚叫道:“殺人了,殺人了,武大夫被人殺了……”
人群散開,就見太子橫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兒,手中的劍血淋淋的,一個軍官倒在了他的劍下。
眾軍官見狀,都慌了起來,立時作鳥獸散。
太子橫慌了,忙扔下劍,求救般地拉住庸芮:“庸大夫——我、我真沒殺人啊,此人不知道怎麼就忽然撞到我劍上來了……”
庸芮左右一看,忙一拉太子橫道:“快走。”
太子橫身不由己地被庸芮拉著向外走,一邊還分辯道:“我、我是不是要等廷尉來分辯一二?我這一走就更說不清了。”
庸芮頓足道:“你傻啊,這群人分明是衝著你來的。”
太子橫一怔,問道:“你說什麼?”
庸芮道:“今日這些渾人來得稀奇,而且擺明了是衝著我們來的。我猜這必是鄭袖的陰謀,見你我出門,就讓人通知他們來此。藉此製造混亂,再陷害你在咸陽殺人,將你害死在秦國。”
太子橫頓時醒悟,越想越是這麼回事,立刻慌了手腳,叫道:“那、那我該怎麼辦?”
庸芮道:“唯今之計,只有速速離開咸陽,潛逃回楚,再作打算。”
太子橫大驚:“離開咸陽,潛逃回楚?”他被這一句話打擊得整個人都蒙了,一時不知所措起來。
庸芮道:“正是。否則的話,你留在此地,若叫廷尉抓住,混亂之中將你害死,豈非有冤無處訴?太子,速速回楚,到時候才是真正的安全。”
太子橫悚然而驚,拱手道:“多謝庸大夫救命之恩。”當下匆匆別過庸芮,轉回館舍便要收拾東西,輕車簡從,迅速離開咸陽。
他的隨從不安,問道:“太子,要不要等公子歇回來再行商議?”
太子橫頓足道:“來不及了。我先走,你留下,跟子歇說明情況,叫他隨後追上。”
見太子橫的馬車出了咸陽城,庸芮靜靜地目送他遠去,意味深長地笑了。
黃歇自得知趙雍之事,心中不安,卻又被趙雍拿話逼住,不便直接告訴羋月,正躊躇之時,卻遇到羋月派人請他入宮。他一路走來,已經於走廊上看到羋月調兵遣將之舉,進了殿內,兩人相見,黃歇便問:“你知道了?”
羋月一怔:“子歇,你也知道了?”
黃歇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