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縷的聯絡。
當然,除了自身的實力外,曹老財在本地也很有權勢。除了總督宗翰臨外,其他官員見了他或多或少都要給幾分薄面。
按理說,這樣的大商人衣食不愁,地位也高,日子應該過的十分舒心才是。何況,趕上這場波及帝國過半土地的大旱災,糧價飛漲,生意空前的紅火,曹老財更沒有理由犯愁。可偏偏,他的臉色十分不好看。
“真的要這麼做?”
陰晴不定的好一會,曹老財用顫抖著的聲音問了出來。
坐在他面前的人穿著一身褐色布衫,頭戴方巾,看上去跟普通商人沒什麼兩樣。但曹老財卻知道,對方可不是什麼普通人,而是當今皇帝——中州的那位,安插在東海的軍情局密探。
如果只是這樣那也沒什麼,東海郡天高皇帝遠,而中州又忙著戰爭,根本無暇顧及自己這邊。但他為難的,是這密探讓他做的事。
刺殺岑武坤!
剛聽到這個要求的時候,曹老財差點沒被嚇癱。岑武坤是誰?東海郡的護軍將軍,手握四千警備師團士兵。在總督宗翰臨退守渤海自治領後,岑武坤就是東海城第一流的大人物。不說手眼通天吧,至少不是曹老財一個糧商可以打主意的。
但這位暗探,卻讓他刺殺對方,並且栽贓到松江軍頭上,挑起兩郡大戰!
松江軍那是好惹的麼?南面氣勢洶洶的阿曼人兩次北上,都被松江軍和泰王打了回去。聽說南峰要塞那邊,屍體遍野,地面都被血液染成深紅色,損兵折將十幾萬。對方竟然想要憑藉東海的這點兵力,去對抗、觸怒泰王!
真要是激怒了那位殿下,整個東海城怕是都要被打成廢墟啊。
然而,坐在他面前的密探似乎沒有看出他的心虛和畏懼,強硬的命令道:“你必須這麼做!”
曹老財不說話了,眼神閃爍,心裡暗暗起了殺心。
大糧商這個職業,可不是誰都能幹的。曹老財手下養著幾百號看場子的打手和護院,敢殺人的刀客也能叫上十幾號人。雖說其中大部分都分散在各地,但就在這宅院中,都有至少三十人,甚至還有四張弓!
悄無聲息的幹掉這個軍情局暗探,絕對不成問題。
之後只要把屍體往亂墳崗一埋、花點錢封口,保準神不知鬼不覺。
“你想殺我?”
就在曹老財幾乎要下定決心的時候,對面的軍情局暗探突然開口,叫破了他的心思,讓曹老財一驚。他看了看對方跟自己的位置,這才驚覺到距離有些太近,心裡驟然升起了不安。
但很顯然,他小看了這位暗探。
對方壓根沒有擒下他當人質的意思,臉上更看不出孤身一人的懼色,淡淡道:“我一沒帶武器,二沒有什麼同夥,想要殺我自然不難。但之後呢?松江軍入城後,只怕第一個清算的就是你啊。”
他的語氣裡,帶著若有若無的嘲諷。
這讓曹老財十分不爽,但又沒法駁斥他。因為自己心裡清楚,對方的話或許沒有危言聳聽,而是真的。
一切的根源,在於他的所作所為上。
早在兩個月之前,這場旱災的預兆初顯之時,曹老財就意識到了一個絕佳的發財良機。夥同管理東海城糧庫的官員,透過篡改、摻沙子、誇大耗損等手段,盜出來一大批糧食。同時,他的糧鋪也夥同其他糧商一起囤積糧食,抬高糧價,從中漁利。
東海郡現在翻了兩倍的糧價上,至少一大半的原因要歸結在他頭上。甚至可以說,就連龍河莊叛亂的發生,都跟他有著間接的、不可分割的聯絡。
這種賺黑心錢的事,對於商人來說其實不算什麼。曹老財本來也沒放在心上,一些平民百姓罷了,就算餓死幾個也沒什麼。何況,這次的旱災還沒嚴重到那個地步,頂多是日子很難熬。實在不行還可以往南逃荒啊,反正松江郡糧食產量那麼高,就算受些影響也仍舊不愁。
至於這種行為可能會引來官府的不滿和反彈?
開什麼玩笑,曹老財三代在東海的人脈和關係網可不是吃素的。普通官員,誰敢對付他?何況,糧價能這麼順利太高,東海城的一些官吏在其中也有插手、分潤。大家利益一體,自然不會出問題。
至少在松江軍入主東海、宗翰臨離去前,曹老財都是這麼想的。
就算換個主人,在他看來也無非重新巴結一番罷了。只要金幣打點到位,這東海郡的糧價還是他說了算。
但這個想法,在松江軍進入東海後便變了。
曹老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