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所言甚是。”封武一邊在心裡思索著跟繼承皇位有關的亂七八糟的事情,一邊道:“軍情局在東那提拉草原上安插的探員,證明瓦刺人至少還需要一年甚至一年半的時間,才能完全將軍力恢復戰前。但是,這畢竟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開春之後,誰也不敢保證瓦刺會不會強行出軍。”
不要多,哪怕只來十萬人,就有可能重新改變現有的西南戰局了。
帝國顯然不能把希望寄託在瓦刺人猶豫不決、或者五斗米道的師君拒絕跟外族勾連上,至少要有最壞情況的預案。
“讓城衛軍參戰吧!”
老皇帝乾元基突然開口。
在太平軍接受招安、並且順利趕走阿曼王國的大軍後,本來出京後奔著大青關而去的城衛軍就放慢了腳步。最終,除了兩個師團暫時留在了原山郡外,城衛軍的主力已經重新撤回,中樞也早就有了將城衛軍投入西南戰場的提議和方案,只是最終還沒執行。
現在,趁帝國外部壓力降到了最低的時候,乾元基下定了決心,要以雷霆力道一舉蕩清五斗米道。
他的表態,算是給這件事的處理一錘定音。
有鷹揚軍團的加入,再加上城衛軍的主力,在場的所有大臣都知道,西南戰場大局已定。快則數月,慢則半年,就能徹底收復四郡。
商議完了西南的議題後,太極殿偏殿內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一些。
短暫的休息後,他們開始了第二個議題。
相比於五鬥米道,已經接受招安的松江軍直接威脅要小一些。當然,這並不是說松江軍不如五斗米道叛軍。事實上,真正有戰略眼光的人都已經看到松江軍的潛力,絕對比橫行一時的五斗米道更加可怕。只是,這個勢力接受了招安,目前並沒有跟帝國公然對抗。不僅沒有破壞地方,還幫帝國分擔了壓力,擋住了阿曼王國的兵鋒。
正因此,窘迫的帝國才能暫時容忍它的存在。
“先通報一下松江郡的近況吧。”
這次彙報的輪到了內政大臣陳三生:“被那位新總督接手之後,松江郡各地情況基本穩定。看的出來,這位總督對於治理地方也是有一定心得的——順便問一下,紀局長,你們還沒有查出陳武的真正身份和來歷嗎?”
軍情局局長紀俊臣聳了聳肩,沒有開口。
見狀,陳三生也沒在這個公認的難題上糾纏,繼續道:“最近的話,松江一共有兩件大事發生。一件是治安方面的,一夥海寇連夜血洗了烏山府的一個大家族,殺了五十三條人命。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後,那位新總督就順利破案了,還順帶收拾了登州本地的一家商會——值得一提的是,據寧海郡那邊的上書,松江的騎兵為了追殺海寇公然越境,一度闖到了泉州港。”
未經中樞和其他州郡許可擅自派兵入境,無疑是重罪!
對這條規矩,在場的文武官員自然不會不清楚,但眼下局面,沒有人會因為這點去跟松江軍翻臉。大家更在意的,是那位新總督的情報能力和破案的速度。
陳三生這方面沒有深入說明的意思,通報了另外一件事:“除了烏山血案外,剩下的大事就是松江軍進行的改革了,這個想必很多人已經知道。根據公開收集到的訊息,還有軍情局那邊提供的情報,松江軍的改革同時包括軍隊整編和行政機構。軍隊上,基本跟咱們保持了一致。但行政機構上,已經完全脫離了帝國的制度——各位,這是公然的逾矩!”
“那夥賊人素有反心,沒什麼好奇怪的。他們肯接受招安,不過是想拖延時間,經營自己的黨羽和勢力罷了。”紀俊臣淡淡的說著自己的判斷。
事實上,這也是朝中大部分官員的一致看法。
“內政部已經下發公文申斥了,命令他們改回原規制。”對這件事,陳三生已經給了一個處理結果,不過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陳武會聽話照做。
畢竟,朝令夕改是行政的大忌,更何況這種大規模的體制改革。
“由他們去。”
乾元基已經看的比較開了,陳武再怎麼改革,至少名義上還承認帝國。至於說賊人在經營黨羽和勢力,中樞這邊又何嘗不需要時間休養生息。只要能熬過這幾年的困難期,等帝國重新振作起來,他不認為區區兩郡之地能掀起什麼風浪。
當然,放任歸放任,必要的監視還是不能少的。在例行的朝會結束後,乾元基刻意留住了紀俊臣,單獨跟他談了半個時辰。內容並不出人預料,那就是加大對松江軍的情報收集力度,儘可能往松江軍的高層中安插可靠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