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道:“請管事按方抓藥。”
那管事便接過竹簡,仔細看了看,拿著竹簡與他藥櫃的藥一一核對著,羋月但聽他用秦語嘟噥著什麼,大約是核對藥名,不料他對了一會兒,又把竹簡還給女蘿,道:“女士,這藥不對,恕小人不能繼續抓藥了。”
羋月本以為他去抓藥,已經鬆了一口氣,誰知他忽然又將竹簡還與自己,不禁急了:“你為何不給我抓藥?”
那管事只搖頭道:“藥方不對。”
羋月道:“是醫者開出來的藥方,如何不對?”
那管事顯然只是粗通雅言,見狀也急了,更是說不清楚,但聽得他嘴裡咕嚕嚕先是一串秦語,又冒出了斷斷續續的秦腔雅言,最後竟是有近似襄城口音的楚語混夾,羋月聽來聽去,只聽出他在翻來覆去地解釋:“這藥不對,不能抓藥,會出問題的……”
但仔細問時,兩人又是雞對鴨講,那管事抹了把汗,轉頭對一個小童咕嚕嚕地說了一串秦語,那小童便轉身站起來,跑向後堂了。
羋月警惕地問:“你想幹什麼?”她在楚宮長大,雖然宮中諸人勾心鬥角不少,但在那些奴婢口中,宮外的世界則更沒有規則,各種詭異之事竟是不能言說的。
如今見了這管事一邊說不能抓藥,一邊顯然是叫小童去後院叫什麼人來,腦海中宮人們各種對宮外的傳說便湧上心頭,不由得後悔自己這般獨自外出,實在是太過冒險。
女蘿雖然完全聽不懂他們之間的對話,但羋月的神情卻是看得分明,不由地上前一步護主道:“你們想幹什麼?”
羋月當即道:“女蘿,我們走。”
說著就要帶著女蘿轉身離開。
那管事只急得道:“等一等,等一等……”見羋月不理,就要邁出門去,只急得叫道:“公子,公子——”
羋月正要出門,便聽得一個彬彬有禮的聲音道:“女士請停步。”
那聲音說的是雅言,字正腔圓,完全似出自周畿之聲,羋月不由地住步,轉頭看去。
但見那管事上前打起簾子,一個青衣士子風度翩翩地自內走出,見了羋月,便拱手一禮道:“女士勿怪,我家老僕是因不通方言,故而讓小豎叫我來與女士交涉。女士可是要抓藥嗎?”
那管事聽了他的話,便連連點頭,似是鬆了一口氣,羋月也放下心來,連忙轉身行禮道:“是我錯怪先生了。先生擅雅言真是太好了,我這裡有副藥方,還要煩勞先生幫我與管事說說,早些抓了藥回去,家中還有病人正候著呢。”說著,便讓女蘿將竹簡遞與那青衣士子。
那士子接過竹簡看了看,便識得這上面的文字,道:“哦,是鳥篆,女士可是來自楚國?”
羋月點頭道:“正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位老人家不肯接我的藥方?”
那士子笑了:“女士有所不知,這秦楚兩國不僅語言不同,文字各異,就連這度量之衡器也是不同。我這老僕看您這藥方有許多字不認識,藥名也不對,份量上更是有差異,因怕出差錯誤人性命,所以不敢接這藥方<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羋月一怔,原來如此,諸國文字語言各異她自是知道的,但有些東西她畢竟未曾經歷過,沒有經驗。當下嘆道:“原來如此,不知這種事是怎麼訂的,怎麼竟無人去把這些東西統一一下,也好教世人方便啊。”
那士子也嘆道:“是啊,大道原是教人走的,卻要立起城垣,挖起濠溝,教人走不成。世間事,莫不如此!”
羋月一怔,仔細看那人年紀甚輕,卻是衣錦紋繡,懸劍佩玉,這通身氣派竟不下於楚國那些名門子弟,再思量他的話,暗想此人想必不凡,當下只道:“公子既如此說,想是此藥抓不成了?”
那士子卻搖頭道:“無妨,我昔年也曾遊學楚國,所以對於楚國的鳥篆略識一二,也知道楚國的計量方法與秦國的差異,這藥方就由我來向老僕解說。”
羋月忙又行禮道:“多謝先生。”
當下便由那士子指點,讓那管事去照方抓藥,遇上略有疑問處,便問羋月,不一會兒,便抓完了藥,羋月又讓女蘿付錢。
女蘿開啟錢袋,羋月見她取出一把楚國的鬼臉錢來,便自己也知道不成,不免有些尷尬,問道:“先生,這楚錢在秦國,是不是不好用?”
那士子笑道:“無妨,只是計量不便,可到官府指定平準之地兌換,或者稱重也可。”
羋月鬆了口氣:“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