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他們說:“西涼迎親的人過來了,我且先去接待,你在這兒陪費先生說說話,晚上赴宴時,要喝酒了,會找你過來。”
“好。”段嶺答道。
邊令白走後,費宏德意味深長地看了段嶺一眼。
“都記下來了麼?”費宏德問。
段嶺想了想,不再瞞費宏德,於是點頭。
西涼迎親的使者來得比邊令白預計的要早,這日天氣悶熱,悶得人一身汗水,對方又來了七人,五個站著,兩個坐著,詢問的無非是姚家小姐在何處,什麼時候可以見上一面。
邊令白說:“按我們漢人的規矩,未接走前,是不能見面的。”
為首的一名高大男子乃是西涼散騎常侍的公子,朝邊令白說:“我不見,讓我手下去見一面成不?這位是我伴當,童年與我相好。”
說著他便朝邊令白介紹另一個坐著的少年,少年一身戎裝,穿著十分樸素,作尋常侍衛打扮,卻自然而然地有股內斂的氣質。
邊令白打量少年,知道西夏人規矩與漢人不一樣,遠遠地讓他們偷看上姚靜一眼,也就是了。是以猶豫了片刻,終究點了頭。
賞樂官便與那少年簡單說了幾句,少年只是點頭,“嗯”了聲,表示知道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席間眾護衛,又時不時地看那少年,彷彿他才是主事者。
邊令白也覺有點奇怪,卻沒有問出口,說:“今天各位遠道而來,也來不及了,不如就先下榻府內,明天再給賞公子安排?”
賞樂官又看了那少年一眼,少年稍稍點頭,這下邊令白看出來了,少年的身份地位似乎還在賞樂官之上。
“我……我問你一、一件事。”那少年開口道。
邊令白萬萬沒想到這人是個結巴,便竭力裝出不奇怪的表情,朝他道:“公子請說。”
“他叫赫默。”賞樂官朝邊令白說,“他說的就是我說的,是這樣的,潼關下商隊南來北往,訊息集散較多,邊將軍也有自己流通情報的……手下,中原乃至西川,你的路子自然比我們廣。”
邊令白點點頭,注意到那少年有點激動,嘴唇微動,其餘人便靜了,待他先開口,無人敢來搶話,想來這少年多半是在西涼也有些身份地位的。
“我讓你幫我、蒐集情報,在……關內,找一……個人。”那名喚赫默的少年伸出一根手指強調“找一個人”,手掌比劃了個手勢,囊括廳內的所有人,又朝邊令白說:“讓他們都下去。”
賞樂官留著,邊令白便一頭霧水,遣退眾人,賞樂官上前關上廳門,邊令白隱隱覺得這事兒似乎不太簡單。
“但言無妨。”邊令白忙道。
“你要保、保密。”少年又囑咐道。
邊令白說:“自然的。”
“是你們漢、漢人,叫‘段嶺’你,聽說過?”少年認真地看著邊令白雙眼。
“段嶺?”邊令白想了又想,答道:“沒有,赫公子找這個人做什麼?”
“找到……以後。”赫默說,“三百鎰金為謝,我……出一百鎰金。”
邊令白:“……”
赫默:“還有一人,也……出一百鎰金。”
邊令白:“………………”
赫默看了賞樂官一眼,賞樂官點點頭,赫默又說:“又有一人,再……出一百、一百鎰金。共三百鎰金。”
一百鎰金什麼概念?一鎰二十四兩,一百鎰就是二千四百兩黃金,三百鎰乃是七千二百兩——四百五十斤黃澄澄的足金。
自上梓告破後,每年陳向遼納的歲貢,摺合約八千兩黃金,也就是說赫默一擲擲出了大陳整一年的歲貢,邊令白登時有種頭破血流、暈頭轉向的感覺。
“三百鎰金,買這個人的人頭。”邊令白懂了。
“買誰的人頭!”赫默頓時怒吼,一拍桌,杯盤震動,茶水滿桌,賞樂官忙讓赫默息怒,邊令白忙道:“是!要活的!是我誤會了!”
少年這才平息了怒氣,方才那一下發怒,竟有種雛獅之威,邊令白忽然隱約猜到這少年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