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快住手!”
響聲終於驚動了郎俊俠,只見他一陣風般直衝出來,夫子緊隨其後,怒吼道:“快快住手!”
孩童們馬上自覺退到牆後,少年跑開,夫子怒氣衝衝地上前,一把抓住了那少年。郎俊俠臉色煞白,忙抱起段嶺,檢查他傷勢。
“怎不喊人?!”郎俊俠怒了,簡直服了段嶺這脾氣,若叫起來,郎俊俠當能察覺外頭出了事,偏生段嶺一聲不吭,聽見兒童嬉鬧,也只以為在逐球戲耍。
段嶺左眼高高腫起,一臉狼狽,卻朝郎俊俠笑了笑。
半個時辰後。
郎俊俠給段嶺洗過臉,擦去身上、手上的泥水。
“給夫子上茶。”郎俊俠吩咐道,“去罷。”
段嶺剛被揍完,端著茶盞的手不住發抖,抖得杯盞叮噹作響。
“入我名堂,須得將逞勇鬥狠的這脾氣收一收。”夫子慢條斯理道,“放不下這一身戾氣,指引你一條明路,朝北院裡走,自有去處。”
夫子看著段嶺,只不接他的茶,段嶺端了半天,也不知該說什麼,見夫子不接,便將茶盞放到案上,茶水還潑出來些許,濺上夫子衣袖,夫子登時色變,怒道:“放肆!”
“夫子。”郎俊俠忙單膝跪下,朝夫子求情道,“他不懂規矩,是我沒教好。”
“你起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段嶺幾番受這折辱,拉著郎俊俠,要讓他起身,方才那少年鄙夷之言仍在耳畔迴響。郎俊俠卻少有地朝段嶺發怒,說:“跪下!你給我跪下!”
段嶺只得跟著跪下,夫子這才稍平怒火,冷冷道:“不懂規矩,便領回去教會了再來、樞密兒郎、番邦質子,哪一個在我這裡能說不懂規矩?!”
郎俊俠不吭聲,段嶺也跟著不吭聲,夫子口乾舌燥,喝了口段嶺端上來的茶,說:“過來上學後,一視同仁,再行私鬥,逐出學堂。”
“多謝夫子。”郎俊俠心頭大石落地,又讓段嶺拜三拜,段嶺心不甘情不願地拜了,被郎俊俠領著離開。
途經前院時,又見那少年跪在牆前,面壁思過,段嶺多看了他一眼,少年亦回瞥了他一眼,彼此眼中充滿憤恨。
“怎麼被打也不吭聲?”郎俊俠眉頭深鎖,回到瓊花院內,給段嶺洗臉上藥。
段嶺說:“他先動手的。”
郎俊俠洗著毛巾,隨口道:“不是責備你,但你打不過,為什麼不跑?”
“哦。”段嶺答道。
郎俊俠耐著性子,說:“再有人惹你,你便掂量著,能打過便打,打不過,拔腿先跑,我會替你擺平,決計不可豁出性命去打架,懂嗎?”
“嗯。”段嶺說。
一室靜謐,段嶺突然問:“你會打架嗎?教教我。”
郎俊俠放下毛巾,靜靜看著段嶺,最後說:“來日要嘲你、要殺你的人,還有很多很多,哪怕你學會了殺人的功夫,天底下這麼多的人,一個一個殺,哪裡殺得過來?”
段嶺不大明白,疑惑看著郎俊俠,郎俊俠又說:“你學的是讀書,是道,來日你要殺的人以千萬計,用拳頭,要收拾到什麼時候?想報仇出氣,就規矩讀書。”
“懂了麼?”郎俊俠又問。
段嶺不懂,卻點了點頭,郎俊俠用手指點點他的手背,說:“永遠不要再像今天這樣。”
“哦。”段嶺答道。
“今天就搬進學堂住。”郎俊俠說,“傍晚我送你過去,該買的買,該借的借。”
段嶺的心猛地提了起來,無處著落,事實上這些日子裡郎俊俠已成為他唯一的親人,自有記憶那天起,就從未有人對他如此和顏悅色,彷彿終於找到了歸宿,而現在又要分開?
“你呢?”段嶺問。
“我還有事要辦。”郎俊俠說,“已經與夫子說好了,每月初一十五,我會來接你,各領兩日的假,考察你的功課,你要是都做到了,我就帶你去玩。”
“我不去!”段嶺說。
郎俊俠停下動作,看著段嶺,眼中現出嚴肅的神色,那一刻他未曾開口,段嶺卻直接感覺到了他的氣勢——一種不容違抗的氣勢。
段嶺不得不屈服,苦忍著眼淚,郎俊俠淡淡道:“你是個好孩子,來日要成就大事的<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出得汝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