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已經很久沒用過劍了,師孃死前,我在她面前立過誓,這一生,不會再出手殺人。”
“城要破了麼?”段嶺問。
“就怕守不住。”尋春輕嘆一聲,說,“中京路傳來的訊息,耶律宗真派出的援軍被党項人截住了,遲遲過不來。”
段嶺一驚,尋春說:“想必元人已與黨項人秘密達成協議,這一戰後,西涼將脫離遼國的控制,再次復國。”
段嶺忙問道:“我爹呢?”
“陛下已經登基了,登基當日發兵,沿西路往上京,想必三天內能到。”尋春答道,“現在南陳奇兵成了耶律大石唯一的希望。”
鋒銳的劍芒上雕琢著一條龍,尋春說:“天家在四百年前將此劍賜予我師門,自當護衛殿下週全。元軍顯然已得到南方來援的訊息,這兩天裡,將是攻勢最為猛烈之時,我做了兩個設想,若耶律大石能頂住,自當無妨。”
“但若是頂不住。”尋春說,“瓊花院亦會拼死一戰,保護殿下週全,逃出上京城去,掩護您與陛下會合。”
“不會的。”段嶺說,“爹一定會來接我的。”
尋春答道:“正是如此,殿下請萬勿相信任何人,耶律宗真派出的信使還請北院大王送你前往中京,但看眼前局勢,實在太兇險。”
“我知道了。”段嶺明白尋春的意思是不要跟赫連家走,也不要被耶律宗真接走,留在城內,萬一發生什麼事,還是可控的<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虎牢關下,李漸鴻還未出關,便偵查到了西涼的伏軍,要將他拖延在虎牢關外,然而李漸鴻急行軍後兵分三路,搶先繞到西涼軍側翼,發動一場突襲,西涼軍登時大潰。
段嶺知道此時父親就在不到六百里外,然而這一夜,也是上京城最為兇險的一夜。
四更時,遠方一聲巨響,緊接著是兵馬的喧譁與百姓的慌亂,他們早已習慣了在夜半被驚醒,然而這一次似乎比先前都要嚴重。
“當——當——當——”
鳴金聲,示意己方收兵。
段嶺這幾天一直和衣而寐,聽到聲響時便抓起弓和劍,起身下床,衝出院外去,只見南城區處的火光已映紅了大半天空。
元軍殺進城來了!
七月六日夜,元人等到了又一輪己方援軍,展開了總攻擊,耶律大石見難以固守,率軍出城迎敵,雙方在城牆下戰得血流成河。
伴隨著近乎絕望的鳴金聲,千萬油火罐猶如天際的帶火流星,一瞬間被投進了上京城內!
裹著熊熊烈焰的流星墜地,炸開,綿延大火覆蓋了大半個南城,在風力吹動下,朝著東西兩城席捲而來,上京已成火海,滾滾濃煙中,傳來痛苦的慘叫與哀嚎,猶如一片人間地獄。
數名遼軍衝進了瓊花院,段嶺手持長劍,擋在院中,吼道:“做什麼!都給我滾出去!”
那幾名遼軍顯然是逃兵,一身血汙,看著段嶺喘氣,瓊花院內機括聲響,所有女孩出來,各自手持強弩,指向逃兵。
逃兵漸漸退了出去,然後剛出門外,便被騎著奔馬衝來的騎兵一箭射死,旋即再進來一名身上滿是焦臭之氣的北院親兵,匆匆下馬,說:“尋春夫人呢?”
丁芝放下武器,帶他進去,片刻後親兵還等著,尋春匆匆出來,找到正在院裡洗臉的段嶺,說:“殿下,耶律大石舊傷復發,今日率軍出城,又添新傷,回城後想見您一面,被我拒絕了。”
“城門如何?”段嶺問。
尋春稍稍搖頭,說:“還沒破,赫連家成功脫逃了,耶律大石為了放他們一條活路,不惜出城應戰,去年他中箭墜馬,身體便不太行了,您想去嗎?去的話,現在就吩咐下去,為您備車。”
段嶺不知道耶律大石為什麼找他,也許是猜到自己的身份了,也許也是因為耶律宗真特別囑咐過……但看尋春臉色,耶律大石的傷勢不容樂觀,萬一傷重不治而死,上京就此徹底淪陷。
這時候必須去見他,若是耶律大石不治,便得回來通知瓊花院,全身而退。
段嶺最後點了頭,尋春便馬上安排,臨走時又提醒道:“不可多耽擱。”
上京迎來了七月初七,天矇矇亮,城裡悶得讓人十分不舒服,像個巨大的蒸籠,南城區還燒著,馬車快速經過幾條街,停在北院大王府外,院內全是人等著。
親兵匆匆將段嶺帶進了房內,聽見劇烈的咳嗽聲,幾名侍婢與王妃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