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大驚失色,蜂擁上前,不片刻便將那幾名“學生”射成了蜂窩,李漸鴻右手中針,斷斷數息,麻痺感便蔓延到整個右臂,當即將中針的無名指朝劍上一按,將整個手指頭切了下來,斷口處放出黑血,黑血轉為暗紅,毒素卻侵入整個手臂。
“快找軍醫!”有人喊道。
“不必。”李漸鴻說,“吩咐下去,拔軍啟程,告訴咱們隊裡的遼軍,上京還未破城,還有機會,讓他們一鼓作氣!”
當天下午,李漸鴻率遼國一萬兵馬與陳國四萬騎兵,翻山越嶺,進入西山,冒險度過刀峽斷壁,抄近路趕往上京。
“報——”
前鋒部隊做出了調換,一人冒著大雨,策馬前來。
“前方有伏兵。”武獨摘下頭盔,滿臉泥濘,朝李漸鴻說,“近一萬人,把守西山險谷內要道,繞路吧,陛下,太危險了。”
“碾過去。”李漸鴻說,繼而斷然喝道:“遼軍隨我出兵!擔任前鋒!我大陳兵馬隨後!一個時辰內,透過西山!弓箭手跟上!”
武獨愕然,李漸鴻卻將兩把長刀朝他一拋,萬里奔霄一馬當先,衝進了山谷之中。
緊接著,心繫上京的遼軍排山倒海般地大喝,衝進了西山峽谷,各自舉起盾牌,護衛衝谷的中軍,馬蹄踏起飛濺的泥水,李漸鴻率領近五萬大軍,無情地撞上了元軍防禦陣。
元軍早已在另一路上佈下山洪與斷木的陷阱,只待李漸鴻一繞路,便將發動佈置,想不到李漸鴻竟是硬闖,雙方剛一撞上,鎮山河便一劍挑來,將元軍連人帶盾斬成兩半,血肉橫飛,李漸鴻一襲猩紅披風飛揚,所過之處猶如絞肉機般,領著刀光劍影,無情地碾過了西山危峽。
遼軍衝過,緊接著是四萬陳國兵馬,一時間衝鋒陣勢匯為洪流,衝破了元軍防線,李漸鴻斬得手臂脫力,已幾乎看不見眼前的是什麼,大雨矇蔽雙目,視線一片模糊,酣戰之中,未曾散盡的毒素沿著手臂蔓延,侵入心臟。
他的嘴唇變得蒼白,卻仍在戰陣中竭力衝殺,眼看距離峽谷盡頭不到千步,出口已近在咫尺,峭壁上響起風聲,一人猶如猿猴般朝著萬軍之中撲落。
那一刻,無數次生與死的危急關頭給了李漸鴻近乎直覺般的預感,他瞬間一個仰身,一腳踏上馬背,翻身躍上空中,萬里奔霄長嘶,朝側旁躲避,緊接著一名刺客飛身下來,手持一把巨劍,將趕到位置上的遼兵斬成兩半!
刺客嘴角微微一牽。
大地震盪,暴雨轟然,電閃雷鳴,雙方已聽不見對方的話語,在這大軍之中,刺客身形卻極其靈活,鎖定了李漸鴻所在的位置,踏過戰馬與士兵,扛著那闊劍一路追來,李漸鴻翻身上崖,刺客追到,出劍<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李漸鴻出鎮山河,那刺客出巨劍,對著一撞,“錚”的一聲,金鐵交鳴在山谷中迴盪,旋即又被喊殺聲掩蓋過去。
武獨在大軍之中衝向山谷出口,於暴雨中辨認出那聲音,猛然抬頭,望向李漸鴻。
李漸鴻再不說話,雙方猶如旋風般在峭壁前過了十餘招,越打越快,那刺客之劍如同疾風驟雨,李漸鴻劍式如怒海狂瀾,到得後來,一切已化為武學之巔上的本能,茫茫天地,一道雷光閃過,李漸鴻瞳中只倒映出那把劍。
斷塵緣——
人生苦短,了斷塵緣。
李漸鴻怒吼一聲,以鎮山河硬拼,心臟卻瞬息間如同刀絞,令他左手劇顫。兩劍再次碰撞,劍尖一觸,李漸鴻便順著斷塵緣直削上去,那刺客奮力後躍,四根手指登時被削了下來!
斷塵緣擦著李漸鴻護臂劃過,左手登時鮮血淋漓,李漸鴻合身撲上,正要將那刺客斃與劍下之時,刺客卻陡然張口,噴出一把細如牛毛的飛針。
緊接著武獨終於趕到,雙手一撒,前推,兩手間現出護掌處的黝黑磁輪,將那漫天飛針盡數吸了過來,“叮叮叮”盡數打在手心磁輪上,李漸鴻衝上前去,刺客卻已墜下懸崖,落入了千軍萬馬之中。
李漸鴻一劍撐著地面,眼前一片漆黑。
“陛下?!”武獨大聲道。
“讓你將功贖罪。”李漸鴻說,“是我這一生所下的為數不多的正確決定之一……”
武獨說:“陛下,收到他們的暗器了,應當是蛇毒,這就去配藥。”
李漸鴻喘息片刻,感覺到毒素隨著武鬥而擴散到全身,已令他微有麻痺之感,他竭力運功,將毒素壓回右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