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著段嶺,在木楔上縱躍,沿著段嶺第一次進來的路飛速逃離,赫連博已追不及,馬上朝另一條路上的崗哨打了個唿哨,對方通知山外同伴,密切監視山下洞口動向。
段嶺第一個念頭是——他怎麼會在這裡!
第二個念頭是——糟了,這下計劃全部敗露了!
然而就在賀蘭羯掠出洞口之時,衛兵大聲喊道:“什麼人!”
賀蘭羯先是搗了段嶺腹部一拳,段嶺眼前一黑,無力掙扎,再被點了穴道,賀蘭羯回身,以肩膀一撞,衛兵登時被撞得一頭杵在山洞上,腦漿迸裂。流箭飛來,外頭守洞計程車兵可不管段嶺死活,幸而賀蘭羯穿出樹林,躍出小溪,拖著段嶺磕磕碰碰地消失在暮色裡。
段嶺的身體不受控制,被拖得在山路上撞了幾下,緊接著越飛越高,被帶到了山路盡頭的一處險峰上。山峰前有一高聳的岩石,岩石上長著一棵青松,賀蘭羯甩出繩索,將段嶺雙手捆住,再將他扔了出去,段嶺眼前盡是萬丈高空,若賀蘭羯鬆手,自己便會摔得粉身碎骨。
但他沒有直接墜入深崖,賀蘭羯將繩索套在了那延伸出高空的松樹盡頭,段嶺便被捆著雙手,吊在了高空中,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段嶺喘著氣,就這麼被吊著,世界安靜了下來。
吊著他的繩索在空中緩慢旋轉,帶著他轉來轉去。
“意外收穫。”賀蘭羯摘下蒙面巾,詭異地笑了起來,他的臉上坑坑窪窪,滿是傷疤,在夜裡一笑,就像鬼一般恐怖。
夜梟叫了起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你……你為什麼會在那裡?”段嶺掙扎大叫,“放開我——!”
賀蘭羯目不轉睛地注視段嶺,答道:“抓我的一個仇人,你卻送上了門來,實在太巧。”
“你在那洞裡等了多久?”段嶺喘息著問。
“剛剛進去。”賀蘭羯又答道。
段嶺沉聲道:“你要抓誰?!武獨和你有什麼仇?”
“哦。武獨?”賀蘭羯喃喃道,“我倒是忘了這茬,你又是什麼人?”
段嶺不敢說話,打量賀蘭羯,賀蘭羯如同猿猴一般躍上松樹,松樹猛然朝下一沉,段嶺忍住了,沒有發出喊聲。
賀蘭羯站在樹枝上,亮出自己已成鐵鉤的手,說:“認得無名客?這隻手,他要用他的性命來還我。”
“無名客是誰?”段嶺皺眉道。
段嶺是真的不知道,他想破了腦子也想不通,究竟為什麼賀蘭羯會出現在藏寶洞裡。
賀蘭羯冷哼一聲,不再說話,盤膝坐在松樹上。
松樹快要承受不住兩人的體重,彎成了一道弧。
段嶺抬眼,看著頭頂璀璨的群星。
當初是這個人,害死了他的父親,如今他又將自己吊在了這裡,不知在這星漢之下,是否還能說一聲“天佑大陳”?
武獨還在路上,不管賀蘭羯的仇人出現與否,這瘋子都不會留自己的性命。
“你拿我當人質有什麼用?”段嶺說,“我並不認識那無名客。”
賀蘭羯冷笑一聲,說:“不用再撒謊了,老子看你們看得清清楚楚,那天在赫連達派出的馬賊手下營地裡,就是無名客殺掉崗哨,救了你們一命。你與他,怎麼可能毫無關係?”
“什麼?”段嶺的眉頭皺了起來。
“夤夜行刺。”賀蘭羯說,“偷入將軍府,想必也是因為你,費了我好一番工夫,才順藤摸瓜,找到他的藏身之地,竟是在邊令白的藏寶地中。”
段嶺:“……”
“若讓邊令白過來。”賀蘭羯接著道,“勢必會將他驚動,這麼多金子,這廝不可能不回來……沒想到等了好幾天,卻等到了你!”
“我猜他只是要那件被帶走的東西。”段嶺說,“你省點吧,他說不定現在已經遠走高飛,不會再等在這裡了。”
“走著瞧。”賀蘭羯說,“他若不出現,我就先殺了你。”
“你好歹給他送個信。”段嶺答道,“我倒是想讓人來救我,畢竟與你無冤無仇,不想稀裡糊塗,就這麼送掉一條性命。”
賀蘭羯冷笑道:“與我無冤無仇的人多了,死在我手下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不差你這一個,天亮時待你死了,我再去追殺他到天涯海角,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