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裡,鄭彥始終待在府裡,武獨則去設計戰術,先前兩名被他打傷的裨將帶著傷勉強爬起來,陪他指揮練兵。
段嶺去看過幾次,不愧是當年父親帶出來的軍隊,一旦認真起來,便都進退有據,在衝鋒陷陣上非常熟練,一看就是打過許多仗下來的,知道怎麼樣才能在戰場上活下去。
大部分時候段嶺都在絞盡腦汁地想,如何讓這兩城人在冬天活下去,他下令禁止伐木燒炭,讓潯水南岸的山林恢復生機。現在百姓們正在用存炭,每年入秋時對木與炭的消耗都非常大,這麼燒下去,燒不到入冬就要告罄。
還有他們的口糧……朝遼國派出去的信使還沒有回來,日夜兼程的話,現在也應該快到中京了。要是拔都來了,還不知道怎麼辦。
這感覺是他一生中極為艱難的時候,從前他只要活下去,現在他則要帶著這麼多人,一起活下去。
武獨對此的反應則是:你管好城裡就行了,衝鋒打仗是我的事,如果什麼都要你心煩的話,那要我這個校尉來做什麼?但段嶺始終不放心。
“你就別擔心了。”反而是鄭彥勸說段嶺,自從他來了,段嶺就每天換著花樣有好吃的,昨天是牛骨湯熬的湯底,滷肉澆頭做的刀削麵。今天則是鹽爆河蝦與秋葵湯,段嶺有點心不在焉的,嘆了口氣。
“這算是他第一次正式帶兵。”段嶺說。
鄭彥答道:“當一個上位者,有些事,總得有人與你一起去承擔。你以為武獨是輸不起的人?我看未必吧,從前他不知輸了多少次,底兒都賠光了,認識你以後才漸漸地起來。”
段嶺知道鄭彥對武獨的瞭解其實在自己之上,只得點點頭。段嶺相信如果需要,自己也能帶兵,但一軍不可有二帥,正如一國不能有二君,給武獨出主意,反倒不如索性完全交給他。
這些日子裡,武獨甚至連晚上也會很晚才回來,段嶺先自睡下等他,鄭彥便在院裡坐著看月亮,待武獨回來,鄭彥才徑自回房去。武獨進來睡在段嶺身邊,並不驚動他。
翌日睜眼時,武獨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