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年輕。”謝宥說,“未知疆場險惡。”
“先帝十四歲帶兵。”段嶺說,“十六歲於將軍嶺下與匈奴王一戰成名,我不知在謝將軍眼中,多大才算不年輕。”
李衍秋笑了起來,謝宥突然也笑了起來。
“皇兒怎麼看?”李衍秋朝蔡閆問。
蔡閆朝李衍秋道:“探花郎看來成竹在胸,想來已做好了全盤計劃,兒臣覺得是可行的。”
段嶺該說的都說了,還有最後一著棋扣著不發,就是今年過冬糧食的問題,他不想被蔡閆知道,免得出什麼變故。誰也說不好蔡閆會不會喪心病狂,罔顧國土,下手來整他。
此時他安靜地等著眾人下決定,一時間也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在思考。
“你要多少人?”李衍秋問。
這話一出,段嶺知道李衍秋已經決定了。
段嶺本想要一隊黑甲軍親衛,但是想到如果帶著這麼一隊人過去,會難以獲得鄴城武將的效忠,更容易產生無形的派系分化。於是下了決心,答道:“不要一兵一卒。”
“江州軍可派一隊人協助你。”謝宥答道,顯然也認可了段嶺的提議。
“不必了。”段嶺答道,“將軍好意,足感盛情。”
“年紀不大。”謝宥笑道,“膽子不小。”
“其次,需要工部主做核算與建造的部員兩位。”段嶺又朝李衍秋說,“戶部安頓民生的部員一名。”
“誰為你帶兵?”李衍秋問。
“武獨。”段嶺答道。
眾人登時議論紛紛,謝宥說:“武獨不行。”
“怎麼不行?”段嶺反問道,“武獨跟在趙奎身邊多年,而後又追隨先帝。行軍打仗,已有足夠經驗,治軍行軍,絕無問題。”
牧曠達道:“除此之外,你還需一位功曹,主持人事核算。一位刑名,主判宰罰。一位主簿,管你城中錢糧,這些都不可用原鄴城官員,諸事交接,須得清楚。”
“是。”段嶺說,“餘下人等,下去以後我自己去配。”
“我無異議。”牧曠達一笑道,再看一眾大臣,說:“諸位大人怎麼看?”
牧曠達雖名義上是段嶺的師父,在朝廷中彼此卻是同僚,先前段嶺還有忐忑,畢竟未與牧曠達商量過,生怕他出言阻撓,見牧曠達並未反對,便安心了不少<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段嶺注視蔡閆,總覺得這廝還有什麼盤算,但不管他怎麼計劃,自己都再無退路,勢在必行。
李衍秋又問:“何時動身?”
段嶺答道:“找齊人以後就走,不能耽擱,從這兒到鄴城,再快也要一月。”
李衍秋道:“諸位大人還有異議?”
沒有人說話,李衍秋說:“明日牧卿為探花與武獨出任命狀,非常時期,職任直升兩級,與郡太守等同,一切事宜,權宜行事。”
段嶺的心頭大石終於落地,點了點頭,李衍秋說:“散了吧,牧卿與蘇卿、謝卿留一步。”
眾人才紛紛起身,各自告退。
段嶺出來,郎俊俠不知何時來了,與蔡閆等在走廊盡頭。
那是段嶺與武獨的必經之路,段嶺還在思考,不大想這個時候與蔡閆槓上,本來已經足夠煩了。
但蔡閆只是不走,似乎在等段嶺,段嶺也不能像賞郎俊俠耳光一樣直接給蔡閆一巴掌。
“走。”武獨說。
“不要給他下毒。”段嶺說。
他馬上就要離開江州了,這個時候把蔡閆弄死,會發生許多不可控的事。
武獨笑了起來,跟在段嶺身後,來到長廊盡頭。
四周寂靜無聲,蔡閆與段嶺相對,各自的背後則是郎俊俠與武獨,彼此劍拔弩張,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
“沒想到你居然走到這裡來了。”蔡閆說。
這是自段嶺歸來後,兩人第一次直接對話,眼下誰也奈何不得誰,段嶺顧忌牧曠達,而蔡閆顧忌李衍秋,彼此之間一旦沒了忌憚,勢必將掀起一場你死我活的決鬥。
“我想與你做個交易。”蔡閆說。
“說吧。”段嶺答道。
蔡閆繼而瞥武獨,見武獨沒有多少驚訝,顯然已經知道段嶺的身份。
蔡閆說:“眼下國家有難,我不來動你,你也不要來做無謂的事,等你從鄴城回來時,再談一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