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曠達當即無言以對,看著段嶺,略帶著些怒意。
“你為什麼就這麼固執呢?”牧曠達說。
段嶺忐忑不安,不再說話<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牧曠達又說:“你終有一日,會毀在感情用事上。”
段嶺還是沒有說話。
武獨也保持了沉默,牧曠達忽然覺得十分滑稽,這算什麼事?自己最看好的門生,與一個男人相戀,連前途都不要了,倒像是他在拆散小兩口似的。這個理由滑稽無比,然則結合段嶺先前的反應,卻又讓牧曠達不得不信。
“你倆這是要私奔去了?”牧曠達又說,“還回來嗎,探花郎?”
段嶺忙不迭點頭,說:“回來的。”
牧曠達勃然大怒道:“王山!你腦子裡頭究竟裝的都是什麼東西!”
牧曠達終於發火了,還把案上的書信劈頭蓋臉地摔了段嶺一頭,段嶺忙單膝跪下,不敢爭辯。
武獨正要說話,段嶺卻回過頭,朝他眨了眨眼。
“武獨你出去。”牧曠達冷冷道。
段嶺把書信疊好,放回案上。
牧曠達喝了口茶,於一片靜謐中開口,說:“王山,你給我聽清楚了。”
“是。”段嶺答道。
牧曠達說:“你現在是翅膀硬了,敢與我對著幹了是不是?我讓武獨進東宮,你便與我使手段,要與他遠走高飛?”
“絕無此意。”段嶺答道,“只是……相聚多些時候,也是好的。徒弟這一生,就只有這麼一個心願。”
牧曠達看著段嶺,實在不理解他,段嶺顫聲道:“師父,就成了我這樁心願吧,來日您讓我赴湯蹈火,上刀山,下火海,我……我都去。”
牧曠達實在是被段嶺折騰得哭笑不得。
“人生在世。”牧曠達語重心長地道,“許多事情,總是難全。‘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你懂不懂?”
段嶺跪坐在案後,一動不動。
“你倆這是什麼癖好?”牧曠達壓低了聲音,說,“你莫不是貪戀武獨什麼?床上功夫?色令智昏,你懂不懂?不說外放鄴城,合不合情理,你竟是因著這個,要與我明著做對?還是武獨逼著你這麼做了?”
“他沒有,是我自己想的主意。”段嶺答道:“在朝臣眼中,自求外放,大家都會覺得是您的授意……若能拿下鄴城……對我大陳,也有利……無弊。”
“罷了罷了。”牧曠達只覺身心俱疲,扯了半天,徒弟居然是要與一個刺客私奔,嘆道,“小的時候,師父也起過非誰不娶的心思,待再過幾年,你就沒那麼多長相廝守的念頭了。來年你就會覺得今天的自己,簡直可笑至極。”
段嶺心中打了個突,卻知道自己成功了,牧曠達接受了這個看似荒唐,卻又合情合理的解釋。
“到了鄴城。”牧曠達說,“一切都當心吧,寫信過來,再回信過去,一來一回得近一個月,遠水救不了近火,也幫不了你了。”
段嶺鬆了口氣,說:“謝師父<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會盡快設法將你調回來。”牧曠達說,“你就可憐可憐你的師父,如今朝中無人可用,剩一個黃堅,你這麼一去,起碼就是一年,將你們辛辛苦苦教出來,竟去外放,簡直是浪費朝中人才。”
段嶺點頭,牧曠達又說:“去吧,莫要與武獨多話了。”
段嶺只覺得牧曠達簡直比今天所有的人加在一起都要難對付,但他知道,這樣還是算過了。只是再回來時,一切須得非常小心,畢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先斬後奏。
他告別了牧曠達,武獨等在門外,段嶺朝他笑了笑,示意成功了。
“我去看看牧磬。”段嶺說,“明日就要走了。”
武獨便點點頭,陪著他過去。牧磬已睡下了,段嶺屏退下人,徑自推門進去,躺在榻畔。
外頭已有雞叫,天漸漸地亮了起來。
“牧磬。”段嶺說。
牧磬迷迷糊糊地轉了個身,說:“啊,是你。”
“我今天要出去一趟了。”段嶺答道。
“嗯。”牧磬翻了個身,趴著繼續睡。
段嶺說:“你自己保重。”
牧磬又打起了呼嚕,顯然完全沒當回事,段嶺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