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吃醋、耍小性子,也不敢公然說出一夫一妻(含姬妾)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他倆的孩子是意外,羊獻容固然愛護,但在心目中,孩子似乎還沒有男人重要。
“我帶你去做什麼?”邵勳無奈道。
“河北荒地多,我讓人去開莊園、圈牧場。”羊獻容理所當然地說道:“你那麼多女人中,有哪個經營有我得法?襄城公主都不行。”
邵勳心中一動,問道:“你有多少人?”
“派個兩千人還是很輕鬆的,不用你多管,我也不會多管。你陪我就行。”羊獻容說道。
“胡鬧!”邵勳說道:“你要去也行,我沒時間陪你。”
羊獻容看了他許久,笑了,道:“好。”
旋又補充道:“我遣人驅趕千匹騾馬、一萬頭牛、十萬只羊過去,你找塊沒人耕作的閒田,我讓人過去放牧催肥。興許打到一半你沒糧食了。”
邵勳有些驚訝,這是一個上千人口的小部落的家底了。
羊獻容在廣成澤、洛陽、汴梁三地經營集約化牧場——種牧草養牲畜——發展這麼多年,家底幾乎達到部落小帥的水平了。當然,她的資產別說部落小帥了,大酋長都能比一比。
這些牲畜,並不是她的全部。
“你——居然賄賂我。”邵勳已經投降了。
這些牲畜放牧時可產奶,製成乾酪送到前線,營養充分又頂餓,還輕便易運輸——實在不行,讓牲畜跟著部隊走就是,半途找個草場養一養,就能源源不斷產生奶製品。
更別說還有肉。
這麼多牲畜,相當於大幾十萬斛糧食的熱量,還自己長腳,可穿越艱險的山道。
去年年底,他就與幕僚們商議,用糧食、布匹、食鹽、工具、日用品之類,從牧人那裡換取牲畜,改善後勤供給。
畢竟,幷州山區太蛋疼了,胡人的後勤方式可作為有效的補充,路途損耗較小——即便牲畜掉膘也不要緊,人煙稀少之處,牧草到處都是,把這些草轉化為能量就是了,俗稱“催肥”。
唐軍萬里遠征,乃至翻越天山,就有大量隨軍牲畜。
“三十萬”契丹兵從東北打到新疆,邊放牧邊打仗,也就花了大半年。
這種方式是有可取之處的。
到目前為止,幕府已經收集了不少牲畜,就是過了一個冬天,有點瘦,這會已經在養了,準備接下來驅趕到河北各個指定地點放牧。
“好,既然你供給這麼多牲畜,那就隨我去鄴城吧。”邵勳長吁一口氣,說道。
“你將來若攻慕容、宇文、拓跋,甚至迂迴攻匈奴,靠馬車轉運糧食純屬痴心妄想。”羊獻容高興地說道:“漢武帝萬里運糧,弄得全國戶口減半,幾乎亡國。大將軍,你也不想——”
“停!”邵勳總覺得這話既視感很強,聽著怪刺激的,連忙打斷了她後面的話。
“你是不是還要帶劉氏、崔氏去河北?”
“嗯,都有用處的。”邵勳說道。
劉野那、劉小禾以及崔氏三人,會隨他一起去河北。
羊獻容屬於自己花錢買門票。
“三月初一北上,你帶上服侍的人,去了鄴城就住在銅雀三臺,安分點,別打崔氏。”邵勳說道。
羊獻容狠狠掐了他一下,臉色一下子又不好看了。
邵勳面色平靜地看著她,道:“我對崔氏沒興趣,但她有用。”
羊獻容愣了片刻,最終預設了。
她不打,有人會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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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最後一天,親軍已經把該收拾的東西差不多都裝上馬車,甚至第一批粗笨之物已經送至文石津,船運至枋頭了。
邵勳帶著庾文君一同去浴日亭看望父母。
“後方留守之人安排好了?”吃罷午飯後,父親邵秀問道。
母親劉氏總是擔心他路上生活不便,囑咐這囑咐那,但男人的思維方式不一樣,邵秀首先考慮的是後方會不會生亂。
“陳留府兵大半不動,由陳有根掌管。濮陽府兵近在咫尺,也沒有全數出動。陳、梁二郡丁壯久經操練,危急之時可徵發數萬人,也有一戰之力。”邵勳說道:“有這些人在,魑魅魍魎必不敢動。”
其實,洛南、東平、高平府兵也各有留守。
新編練數月的黑矟右營也在汴梁。
洛南、襄城丁壯也打過幾次仗,幾萬人唾手可得。
考城等地還有屯田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