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高源開了方子。
李潤玉看的直嘬牙花子,高大夫開方子是真的彪吶,開的都是附子,桂枝等熱藥。李潤玉好幾次想勸,但是看高源這樣,他也只能先把話都吞到肚子裡面了。
開完方子之後,高源看了看,然後問李潤玉:“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李潤玉強笑幾下:“你開心就好。”
高源搖搖頭,把桂附磁石湯的方子遞給年輕大夫,讓他去抓藥。
“李大夫,等病人吃完藥之後,你可以再觀察一下,我想應該是會有一些好轉的。”
李潤玉沉默了一會兒,實話講,這個病人他治過一段時間,也換過幾次方子,但還是效果不佳,病情一直在持續惡化。舌苔也變成了黑色,這就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如果繼續下去的話,那就到生死之間了。
換句話說,這是他束手無策的一個病例。
可若是按照高源新的理論,真的能把這個棘手病例拿下的話,那無疑是給他開闢出了一條新道路。只是這條路,李潤玉卻是有點難以接受啊。
李潤玉抬頭問高源:“高大夫,你到底那一派的?”
“嗯?”高源疑惑地看向李潤玉。
李潤玉道:“我怎麼感覺你的風格變來變去的。”
高源聞言,啞然失笑,他道:“我迄今為止都沒有拜過師父,醫學上的東西基本都是看書學來,加上一邊治病一邊琢磨。既然沒有師父,也就沒有流派了,也不會有什麼明顯的風格。”
“所以從這個角度而言,也沒有一定之規能束縛住我。總是病邪和病人如何,我便如何。如果你一定要問我是什麼流派的話,那麼我可以算作是仲景派的吧。”
李潤玉沒頭腦地問:“不是經方派嗎?”
高源道:“我也喜歡用溫病派的方子。”
李潤玉道:“那仲景派又是什麼?”
高源道:“觀其脈證,知犯何逆,隨證治之。”
李潤玉怔了一下。
王漢章又插嘴道:“因人制宜,因地制宜,那你這是辯證法派。”
高源好笑道:“你又懂了?”
王漢章一揮手,背過身去。
李潤玉點點頭:“受教了。那……你說的先天和後天?”
高源道:“也是如此,中州灌溉四旁的理論固然有其獨到之處,但很多時候也不絕對。就像我們在治病之時,尤其是治脾胃病的時候,有些時候用脾胃方子就是沒什麼用,用理中湯也不好使。”
“脾胃如釜,命門如火。這個時候只要點燃命門真火,溫煦脾胃。補火,以生土。命門火一燃,脾胃病也就好治了。我們明明是在治脾胃病,卻用的不是脾胃方。你說呢?”
李潤玉若有所思。
高源又道:“後天無先天不生,先天無後天不立。雖然《內經》上說人有胃氣則生,無胃氣則死。若非要比出一個高低上下的話,那我認為腎氣比胃氣更加重要。若是沒有釜底之火的維持,中氣定然難以生存!”
聽到這裡,李潤玉突然抬頭問:“那若是到了生死一刻的時候呢,是先救胃氣,還是先保住腎氣?”
“問得好!”高源點頭表示讚許。
李潤玉緊張看著高源,他問:“高大夫擅長救治急危重症,想來肯定對此有獨到看法吧?”
高源心知肚明,就反問:“怎麼,又想著來我這裡騙取學問了?”
李潤玉老臉一紅,擺手道:“哎,醫術學問的事情,怎麼能用騙呢?”
高源笑了笑,就問:“那以後還能不能好好在鄉下待著了?”
“這……這……”李潤玉有點結巴,他的確醉心於醫學,但鄉下條件艱苦的程度也讓他有點崩潰。
王漢章也盯著李潤玉在看,要是李潤玉一跑,那完了,剛剛恢復過來的衛生院又馬上崩潰了。
“嗯?”高源再度問詢。
李潤玉有些洩氣地搖搖頭,說:“那這樣吧,我頂多不抱怨了,行吧?”
高源道:“以後也得好好配合衛生預防工作。”
李潤玉抬頭看高源。
高源又道:“李大夫,你應該很清楚,腸傷寒不是靠治好的,而是靠預防好的!”
李潤玉沉默了一下,才又點了點頭。
對此,高源終於露出了微笑。
李潤玉見高源那樣子,他就有點生氣,他又問:“行了吧,我都答應你了,你趕緊說,到底怎麼回事?先救胃氣,還是先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