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輪太子之爭即將開始,以裴沐珩之手腕,東宮之位遲早落在他掌心,屆時必定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皇帝顯然是看穿了這一點,故而以遺詔的方式確立裴沐珩儲君之位,杜絕往後奪嫡之爭,變相保護了裴
沐景和裴沐襄,也給熙王解決了後患,朝臣也無任何可指摘之處。
有了這份遺詔,裴沐珩儲君之位牢得不能再牢。
薑還是老的辣。
皇帝交待後事沒多久就闔上了眼,
哭聲從熙王開始,如潮水似的往外蔓延,整座皇宮哀慟一片,就在這片悲聲中,劉希文著人將皇帝挪去殿內收殮,荀允和則親自攙起哭得不能自已的熙王,淡聲道,
“陛下,請您登位,主持大局。()”
三日後。
黎明破曉,第一縷朝暉溫煦地落在文昭殿的閣樓。
章老爺子傷勢垂重,裴沐珩將他們祖孫三人安置在閣樓歇息,這個地兒是裴沐珩當值之處,裡頭床榻衣物用具俱全,安全無虞。
這三日徐雲棲和銀杏均陪伴老人家左右,章老爺子卸去了這身沉重負擔,昏睡了整整兩日,直到昨夜方睜開眼,徐雲棲時不時給外祖父施針喂藥,銀杏這丫頭舊毛病犯了,開始喋喋不休,將徐雲棲在上京城的經歷告訴他。
他們彷彿又回到了過去那安然祥和的日子。
老爺子大多時候是不吭聲的,只偶爾才問一句,譬如自知徐雲棲嫁了當朝太子,就問了一句,
你們有孩子了嗎??()?[()”
徐雲棲臉一紅,“沒呢。”
老爺子就不說話了。
這三日裴沐珩忙得腳不沾地,每日回得晚,不敢打攪老爺子,便悄悄擠在徐雲棲的小塌睡上兩個時辰,總總天色還沒亮又出了門,東宮還未收拾出來,他們夫婦暫時在此地落腳。
早膳用過,老爺子精神氣好了不少,打算去院子裡走一走,祖孫三人剛下樓,一小內使匆匆奔過來,對著徐雲棲三人行了大禮,
“太子妃殿下,老爺子,陛下在奉天殿召你們過去說話呢。”
大行皇帝剛過身,皇帝諸務纏身,先是重新調整了內閣,安頓了秦王和陳王等人,更著重整頓邊防與十二衛,這三日每日睡不到兩個時辰。
好在荀允和和裴沐珩能幹,給他分擔不少,皇帝好不容易得了空,這才想起此次最大的功臣章老爺子,立即吩咐將人請過來。
章老爺子像是等這一刻等了許久似的,理了理衣裳,正色道,“咱們走。”
到門口發現兩位小內使抬著一把小轎攆候著他們。
其中一人機靈道,“陛下心疼老爺子,恐他老人家走不動,囑咐小的們抬著老爺子去見駕。”
徐雲棲看向外祖父,章老爺子卻是皺了皺眉,連忙搖頭,“萬萬不可,陛下寬宏仁愛,咱們做臣子的卻不能失了本分,還是走著去。”
就這樣祖孫三人不緊不慢趕到奉天殿偏殿,進去時荀允和和裴沐珩均在。
三人正在商議正事,聽到外頭小內使稟報,紛紛止住了聲。
裴沐珩上前主動將老爺子迎進殿。
荀允和目光先是溫和地看了一眼女兒,隨後落在章老爺子身上,露出幾許複雜來。
() 心裡雖含著恨,荀允和還是起身給老爺子行了晚輩禮。
老爺子看著風度翩翩的女婿,百感交集,念著皇帝在場,終是什麼都沒說,先給皇帝行禮。
皇帝連忙擺手,“一家人,無需見外,來人,給老爺子看座,擺上炭盆。()”
徐雲棲陪著章回坐在右下首,荀允和坐在二人對面,銀杏立在徐雲棲身後。
至於裴沐珩則坐在一旁批閱摺子去了。
熙王登基第一道詔書便是讓太子監國,裴沐珩這個太子實則比皇帝還忙。
喝過茶,寒暄幾句,皇帝問起老爺子這些年的經歷。
沒想到老爺子與朕因三十年前這樁案子而結緣,朕原先還覺著自己吃了苦,比您來是不值一提,每每想起您的際遇,朕心痛如絞。?[(()”
章老爺子虛乏地笑了笑,眼底含著幾分劫後餘生的安然,“都過去了。”
皇帝又問起了這三年他是如何落入文寅昌之手,老爺子告訴他,
“三年前,臣聽聞老太君病危,想著過去這麼久,也該平安了,便悄悄易容進了柳府見了老太君一面,可惜那文寅昌是個老狐狸,依舊在柳府布了棋子,我的行蹤被棋子發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