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陛下傳旨,昨夜宴席喝多了酒,這會兒還在坤寧宮歇著呢,囑咐您徑直去御書房批閱奏摺,他老人家要告幾日假,不上朝了。”
裴沐珩聞言頓時眉頭一皺,“我這剛成婚,陛下便想撂擔子不幹了?”
黃維苦笑,“陛下猜到您會這麼說,他老人家囑咐奴婢回話,”隨後黃維學著皇帝的腔調,
“這皇位當初可是你要坐來著,朕辛苦了一年也算對得起你,往後你自個兒給自己兒子打江山。”
裴沐珩撫額,皇帝不露面便是故意不給他反駁的機會,裴沐珩倒也不會推辭,孰輕孰重他還算擰得清,便去了御書房,徐雲棲這邊呢,皇帝不見太子,連累皇后也不好見徐雲棲,徐雲棲閒得無聊,只得打東華門去了醫館。
曹如玉料定今日徐雲棲新婚燕爾不會坐診,早早便來了醫館,哪知循例去各科巡查時便見徐雲棲已神色端肅坐在診房,外頭候著不少女眷,她不好進去打攪,瞧了一會兒便離開了,午時用膳時她親自帶著人送食盒來徐雲棲的值房,倚著長案覷著她笑,
“喲,太子殿下捨得放您出宮?”
徐雲棲看她一眼,揉著酸脹的腰答道,“他要去批摺子,我留在東宮作甚?”
曹如玉促狹笑道,“去御書房紅袖添香呀。”
徐雲棲瞪她,過去她連書房都不去,又怎麼可能去御書房給他添亂,夫妻感情再好也得有個分寸。
每月十二是徐雲棲的小日子,過了小日子,醫館也歇了
() 業,徐雲棲踏踏實實回了東宮,十七這一日晚,裴沐珩忙完公務回來,便在東宮的用膳廳聞到了一絲藥香,他一面將大氅解下交給侍候的陳嬤嬤,一面往八仙桌瞧來,十幾樣佳餚,當中最打眼的是一碗豬腰枸杞湯。
裴沐珩臉色一變,揮揮手將宮人揮退,整暇盯著徐雲棲,“為夫哪兒招了雲棲不滿,讓雲棲惦記著給我補身子?這才新婚幾日?我需要嗎?()”
徐雲棲自然明白裴沐珩為何不悅,她笑吟吟道,傻瓜,身子骨再好也得時常補益,方如松柏長青,再說了,接下來咱們計劃著要孩子,不說每日吧,隔日總要試一試。?()”
徐雲棲這個人,不該要時堅決果斷,計劃要了比誰都上心鄭重。
她不僅定了同房時日,甚至連裴沐珩每日吃什麼都給管上了。
裴沐珩心情五味陳雜,卻也拿她沒辦法。
配合歸配合,他其實沒抱多大的期望。
新年初十這一日,荀府擺年宴,荀允和請女兒和女婿回府吃席,徐雲棲順帶去醫館將外祖父也捎了來,章老爺子進門時,擰了一瓶藥酒遞給荀允和,老人家笑眯眯道,
“荀羽,這是老夫釀造了十幾年的好酒,當年埋在苗疆一顆歪脖子樹下,前不久一老友挖了託人帶回京城,吶,我都捨不得吃,就捎來給你了。”
荀允和接了過來,輕哼一聲,“無視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您老是不是有事求我?”
老爺子被戳破心事,訕訕瞅了一眼外孫女,徐雲棲掩嘴輕笑,“您自個兒說,還是我來說?”
老爺子老臉一躁,踱著步悠悠往裡走,擺手道,“你說你說。”
荀允和先將女兒女婿迎去暖閣,下人上了茶後,徐雲棲便跟荀允和道,
“除夕那日,我母親接了外祖父去徐府,老人家在徐家住了兩日實在是不習慣,初三連夜搬回了醫館,醫館大年尚關著門,冷冷清清,母親遣人遞了話來,我便將他接去東宮,可惜宮裡規矩大,外祖父也不自在,便想著乾脆跟您來做個伴兒…”
徐雲棲話未說完,那頭老爺子罵罵咧咧道,“誒誒誒,什麼叫我說的,明明是你們提議的。”
裴沐珩立即接過話,與荀允和拱了拱手,“岳丈,這是我的意思,您又不肯娶妻,形單影隻,雲棲不放心,外祖父上了年紀,獨自一人住著我們也不放心,我遂作了這主意,便想著讓外祖父住到荀府來,你們也好有個照應。”
荀允和心裡其實已經答應了,老爺子住在這裡,雲棲就能常過來看看,只是依然不得勁,諷刺了老爺子幾句,
“那可是您正經的女婿家,您不跟好女婿住,擠到我這兒來,小心我日日給你臉色瞧!”
老爺子老臉一紅,別過身軀,輕咳道,“我這不是對不住你,便想著跟你做個伴?你就說實話吧,成不成,不成就算了,再讓外孫女婿在醫館附近給我弄個院子得了!”
荀允和冷笑,“您老送上門來讓我埋汰,我為何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