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已呼之欲出。
“是誰?”裴沐珩眸光一閃,
荀允和神色怔怔回道,“工部侍郎蘇子言!”
徐雲棲並沒有聽說過這個人物,她看向裴沐珩,裴沐珩先是一愣,旋即又有一種意料之中的豁然,“工部侍郎蘇子言是當今皇后的侄子,探花郎出身,在朝中名聲斐然,有人把他視為老師的接班人。”
“工部掌營造,他藉著修城池的名義將人調去營州,順理成章。”
如果調令出自蘇子言,意味著幕後主使不言而喻,正是皇后與十一王了。
徐雲棲愣了半晌,一想到外祖父落在那母子一人之手,溫柔的面頰漸漸現出幾分青色,眉峰也泛出鋒利的寒芒。
荀允和再道,“那時朝中不知雲棲真實身份,我也從不參與黨爭,故而蘇子言毫無防備,借我之手,簽發了調令,即便將來有人發覺此事,也有我做擋箭牌。”
蘇子言絕沒想到,正是因為那份調令,讓皇后與十一王徹底暴露在荀允和與裴沐珩面前。
接下來的事無需多言。
徐雲棲外祖父手中很可能握有柳太醫身死的秘密,而這個秘密沒準能徹底將皇后扳倒,一旦皇后出局,十一王受池魚之災,接下來便是熙王和裴沐珩的機會了。
也就是說,徐雲棲擔心外祖父牽連熙王府的事壓根不存在,不僅不存在,甚至找到外祖父已經成為熙王府奪嫡最大的籌碼。
這一點裴沐珩和徐雲棲立即便想到了。
隔著一張小案的距離,裴沐珩看向身側的妻子,那一眼溫柔明潤,含著無比堅定熾熱的亮芒。
你沒有理由再逃脫了。
我們將並肩作戰。
“並肩作戰”四字透過他眼神明明白白傳遞過來,長臂探過來握住了徐雲棲的手腕,徐雲棲那一瞬心裡忽然有些釋懷,人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對,鬆了一口氣。
尋找外祖父不再是他的負擔,而是前進的方向,而她也不必再揹著外祖父可能牽連熙王府這份沉重的壓力,她可以坦坦蕩蕩留在熙王府。
不拖累彼此,同舟共濟,是徐雲棲更能接受的方式。
這樣的婚姻於她而言,才是最牢固的。
她不假思索,回握住裴沐珩的手。
荀允和沒有在意一人這些小動作,而是在腦海思索佈局。
“老爺子很可能被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帶走,人在何處,咱們一無所知,如今你與裴循的奪嫡之爭已經明朗,裴循指不定已看出雲棲十三針的端倪,我建議由你對裴循發出衝擊,我伺機而動,引蛇出洞,找到老爺子的藏身之處。”
“朝中的事我來辦,該爭取的朝臣我來爭取,但有一處,需你親自出馬。”
裴沐珩定定看著他,“您指的是軍方嗎?”
荀允和唯一伸不上手的地方便是軍方,五軍都督府明面上歸兵部轄制,實際上直隸皇帝,而這正是熙王府無可比擬的優勢
,熙王本身立過赫赫軍功,是邊境將士視為戰神一般的存在,上回裴沐珩出手幫著楊康都督脫離虎口,楊康私下也一定屬意裴沐珩,楊康雖沒了實權,在軍中威望尚在,輕而易舉便可說服一些將領黨附熙王。
還有一人不可忽略,那就是時任武都衛中郎將的燕少陵。
他現在是熙王的女婿,裴沐珩的妹夫。
熙王府在軍方的勢力,連裴循也望塵莫及,否則明智如裴循,又怎會輕易在社稷壇對熙王府下狠手呢。
在奪嫡這場角逐中,大家都是高明的獵手。
荀允和頷首,“對,做最壞的準備。”
這話一落,書房死一般的寂靜。
裴循畢竟佔著嫡子的優勢,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裴沐珩不可能不留後手。
他緩緩圩著氣,定聲道,“我父王已經在做準備了。”
這就是熙王遣人去西州的原因,西州是熙王的封地,那裡有熙王府的兵馬,而西州之外的邊境,更有熙王暗中留下的心腹棋子。
荀允和很快明白過來,同時也發出一聲不出所料的喟嘆。
大晉軍中有四位國之柱石,其一便是被譽為當世之張良的文國公,有著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能,其一便是擅長防守穩紮穩打的老將,廢太子岳父楊康楊國公,其三是以衝鋒陷陣著稱的已故成國公,最後一位則是坐鎮指揮的三軍主帥熙王了。
熙王自十歲出事後,被皇帝扔去了邊關讓其自生自滅,他初到邊關時,無人知曉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