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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歇有些猶豫地問:“那你為何不願意回楚?”
羋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苦澀地道:“我以為你明白的……”
黃歇輕嘆:“因為威後?”
羋月的聲音透著深深的厭憎:“這還不夠嗎?”
黃歇的手按在了羋月的肩頭,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憐惜:“皎皎,可憐的皎皎……”羋月遲疑中,已經被他擁入懷中,“你受她的傷害太深了。”
羋月想要說話,黃歇卻溫柔地阻止了她:“你聽我說,皎皎,威後如今已經不足為懼了。她老了,她的手甚至伸不出豫章臺多少距離。我知道你在為莒夫人的事耿耿於懷,可是,她也並非完全沒有付出代價。子戎那一場大鬧,不管是大王還是令尹都無法再裝看不見。皎皎,我能帶你回去,就能夠保證她不可能再傷害到你了。”
黃歇停了停,又道:“皎皎,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們當何去何從?燕國並非善地,那位易後如今雖然厚待於你,可是你在薊城苦苦掙扎多年,幾番生死邊緣之時,她又做了什麼?她但凡略微伸出援手來,何至於讓你受苦受難至此?她如今待你再好,又何嘗不是包藏禍心,不是要挾持子稷圖謀秦國,就是借你之手從郭隗手中奪權?可她從來不會去想一想,萬一失敗了,你何以自處?哪怕你為她出生入死,只怕危難之時,她仍然會棄你於不顧。皎皎,我知道你也並非為了助她,而是想為自己、為子稷,也為你的弟弟們謀一個安身立命之處,只是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易後此人,不可倚仗啊!”
羋月欲言又止,聽著黃歇一口氣說完,忽然沉默了。黃歇所說的,她又何嘗沒有想過?只是她沒有想到,黃歇對孟嬴的觀感會如此惡劣——或者,正因為他是旁觀者,所以能看得更清楚,而她對孟嬴還抱有太過天真的幻想?
然而,前路茫茫,她又該往何處去呢?她看向黃歇。她知道他的意思,是希望能夠帶著她歸楚。楚國是他和她的出生之地,有他們太多的親人、朋友、師長。他自信在楚國,能夠保護好她和她的親人。
可是,她無法歸楚,不只是因為楚威後,更是因為楚王槐。當年她目睹向氏死去的時候,就在內心暗暗下定了決心:有朝一日,她會親手殺了他,一定要親手殺了他!
若是她遠在異國,遠在天涯,這種恨意或許還能夠壓抑在心底。可是,若回了楚國,咫尺之間,她的恨意只怕無論如何都無法抑制。在楚國,固然有屈子、有黃歇,甚至連屈子的政敵昭陽都能夠成為她的庇護者。可是,父母之仇,弗與戴天。若是與仇人共處一城,而有仇不得報,她要安身立命何用?
黃歇見她沉默不語,也知道她這些日子一直籌劃著留燕之事,如今受此打擊,未免一時無法接受,當下輕嘆一聲,又道:“皎皎,非是我一意要你歸楚,只是你這些年顛沛受苦,我竟不在你身邊,每每思及此,心如刀絞。皎皎,我希望能夠保護你、庇護你,讓你安心入夢,不會再四處流離,不會再無枝可依……”
羋月撲在黃歇的懷中,無聲慟哭,如同一個走失了的孩子——再驚恐再絕望都不敢哭不敢崩潰,只能不停地跑著,即使筋疲力盡也不敢停下,怕一鬆懈就會從此失去整個世界,可卻永遠會在大人找到她安慰她的時候,崩潰大哭,再無邁動一步的力氣。
黃歇撫著她的頭,輕輕安慰著。黃葉盤旋著落下,落入髮間,落入衣襟,落入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