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樓下的大街上,已然圍攏了一團人。
慕容珝和金狐都環胸在側,饒有興致地瞧著熱鬧。
一個體壯如牛,彪悍無匹的狼人,正隔著罩在劍上的披風,兩手握住劍柄,拼著全力往外拔,周身肌肉緊繃如石,青筋猙獰暴突,骨骼裡也發出吱嘎的聲響……
大家都齊聲含著口號,“一二,用力,嘿哈,用力……”
突然,口號聲戛然而止。
彪悍狼人疑惑轉頭,就見眾人不約而同讓開了一條路…鰥…
那行來的銀甲男子,一身豔白貴雅光芒,耀人眼目。
驚世雪蓮般的容貌,如妖似魔,已然超脫了塵世所有之豔美,叫人心悸地不敢直視。
那碧綠的眼卻深冷莫測,似凝聚了萬道寒冰之光,似深藏了烈焰狂熾的地獄,周身隱隱迸射的冷酷之氣,令人不寒而慄。
四周雅雀無聲,百里玹夜穿過人群,對累得滿頭大汗的狼人冷聲道,“讓一下!”
彪形大漢悻悻退開,輕蔑地打量著他。
“公子,你雖長得比我俊,力氣可沒我大。”
百里玹夜一眼沒看他,握住劍柄,不費吹灰之力地拔了劍,連帶託著金狐的披風,縱身離去。
“哎?!他……他一定作弊!”
金狐忙撥開人群,“給錢,拔一次十兩銀子,沒有拔出來的認輸給錢哈!”
眾人目瞪口呆,紛紛挫敗,一時銀錢嘩啦作響……
金狐笑嘻嘻地拉衣袍兜著,“快點,快點……給錢哈!男子漢大丈夫,要輸得起,放得下哈!”
慕容珝注意到百里玹夜去的是軍營,不禁疑惑。
他看了眼醉香樓,趁金狐忙著收銀子,忙閃身飛上樓。
他絲毫沒有注意到,百里玹夜從半空裡飛了一道彎,轉而便落在了房頂上。
房內,陌影裹著錦被,正蜷縮在床上啜泣慟哭。
聽過父王的那番話,她知道,和百里玹夜遲早要斷的,眼下這理由再合適不過。
斷得這樣容易,她該驚喜才對,卻為何痛如剜心刺骨?
聽到窗子開闔,她強忍住背上的痛從床上起身,“你還回來做什麼?”
見是慕容珝,她驚得忙縮回錦被裡,全身包裹嚴實,僅剩腦袋露在外面。
慕容珝眸光復雜地僵站住,看了眼床下細碎的血衣,強硬抑制心底的種種猜測。
“郡主和七皇子吵架了?!”
陌影自嘲苦笑,“我若說,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你恐怕也不會相信。”
慕容珝嘆了口氣,上前,在床前單膝跪下,“郡主若想嫁,我隨時可以迎娶。”
她絕望地看他片刻,忽然就莞爾說道,“好,早早嫁了也好。”
徹底斷了那人的念想,他便不會武逆天狼太后。
她看了看他的手,“把你手上的玉扳指給我戴在無名指上。”
慕容珝正震驚於她的決定,乍聽她的要求,恍然低頭,看自己拇指上的玉扳指……
這是父親給他的,唯一可證明身份的東西。
看出他不願給,陌影自嘲笑了笑。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份與魅力,這男子,原來並不愛她!
“那東西暫且當定情之物,你依照這顏色,給我訂做一個一模一樣的羊脂玉戒指,我們就算是夫妻,玉扳指我自會還給你。”
他把玉扳指取下來,托住她細柔無骨的手。
寬大的玉扳指套在水蔥似地無名指上,不堪重負般,似隨時會鬆脫滑下來。
“這東西,是父親給我的,請郡主務必保管好。”
“好。”陌影把手握成拳,“勞煩你去幫我買一套袍子。”
“郡主稍等。”他起身,忽然想到一件事,又折回來,捧住她的臉兒輕輕拖起,一吻印在她唇上。
她顰眉,艱澀揚起唇角,鳳眸澄澈地坦然迎視他墨綠的眼,“快去快回,我等你。”
“婚事,我先稟明王爺,若他點頭,我們再一起去請皇上賜婚。”
“好。”
*
城隍廟爆炸,震驚滿城。
當晚,請安的妃嬪都在永壽宮的大殿內,喋喋不休地談論著。
陌影匆匆回來,一進門就見香茹獨自迎過來。
“吉祥和如意可回來了?”
“回來了,不太正常。恐怕頭部受到了撞擊,今天的事兒都忘了。太后細問城隍廟緣何爆炸,她們一句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