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懷景不禁懷疑女兒給她下了藥,忽地想起多日前,在馬車上兩人的一席交談,他驚悟地懊悔地嘆了口氣,隨手一擺,示意她免禮。
“末藥,你這是何苦呢?!”
“方才與皇后娘娘閒聊了幾句,她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末藥說著,轉身面對著坐在椅子上的他,仍是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陌影那丫頭,最是擅長用故事來騙人。”
嚴懷景深知狼人在轉變為人類之後,身體異常虛弱,不忍她跪在地上受涼,便伸手托住她的手肘,把她扶起來,示意她於椅子上坐下。
“那丫頭曾經用這毒藥,害得天狼三十萬大軍全軍覆沒,你莫要聽她胡言亂語,損了身體,得不償失。”
“皇后娘娘這藥是我求來的。搭配了王爺給我喝過的養身茶,並不會損傷身體,而且,這做人的滋味兒,異常驚喜。”
嚴懷景唇角揚著笑,溫和看著她羞赧的樣子,心裡卻愈發地堵悶難過。
末藥見他無絲毫動容之色,也不禁紅了眼眶。
感情是雙方的,縱然她心甘情願,卻也忍不住奢求一點微笑的回應。
“皇后娘娘說,曾有一位富家小姐,容貌絕美,多才多藝,媒婆把她家的門檻踏碎了,她也沒有喜歡上任何男子。
一天,她去廟會散心,看到一名年輕的男子,一見傾心。
可惜,男子一閃而過,從此消失。
落寞的女子每日祈求佛祖,希望感動佛心,期望男子再次現身。
然而,佛祖讓女子放棄所擁有的一切,潛心修煉五百年,才得見男子一面。
女子為愛執著,便放棄了一切,變成了一塊石頭,任憑風吹日曬四百九十九年,後來被採石隊運了去,做成了橋上的護欄<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到了第五百年,已然融入石橋的女子,才得見男子匆匆自橋上行過……可是,她無怨無悔。”
百里尺素已然聽了一遍這故事,再聽第二遍,還是不由唏噓。
陌影那丫頭,恐怕她也曾甘願為百里玹夜化身石橋,才有如此感觸吧。
這樣的故事,哪個對愛情充滿希冀的女子能不感動呢?!
嚴懷景在椅子上坐下,俯視著她,良久不言。
末藥跪行到他膝前,伸手,握住他的兩隻大手。
“末藥不是那可憐的女子,也無需化身石橋,任風吹日曬五百年……”
“……”
“此生末藥與王爺相遇,也不至於無緣無分。末藥知道王爺可能不喜歡末藥,也知道王爺對迤邐女王一往情深,但是,末藥願為王爺安享百年人生,與王爺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百里尺素似笑非笑地瞧著沉默的兒子,見他欲言又止,她無奈地嘆了口氣,便站起身來。
“挺好的一個女子,她剛才還立下承諾,說會對陌影視如己出。”
說完,她便叫了丫鬟進來,把手伸出去。
兩個丫鬟忙攙住她的手,扶著她起身,慢慢地出去。
簾幕放下,嚴懷景嘆了口氣,反手握住末藥的手,把她扶起來。
“不後悔?”
她斬釘截鐵,“不後悔。”
“與本王在一起,不必犧牲永生,先試著相處幾日,你若改變主意,還能全身而退。”
“謝王爺。”
末藥歡喜地撲進他懷裡,驚覺自己反應過激,她環在他腰間的手臂微僵,忙要鬆開她,背上卻落了一隻大手,微拍了拍,似安慰一隻膽怯地鹿兒。
“或許……本王重新開始,對大家都好。陌影和玹夜能放心,迤邐也能放心地和呼延協在一起。相對於曾恩愛百年的他們來說,本王才是多餘的那一個。”
末藥聽得出,這問題並非真的需要她回答,她卻還是說道,“兩情相悅的一對兒,理當成為夫妻,不被人所愛,卻執意插足的那一方,才是多餘的第三者。”
嚴懷景釋然莞爾,勾住她的下巴,細細端看她的五官,見她紅唇微啟,星眸半眯,眼底還有幾分誘人的期待,他卻端看了許久,也沒能吻下去。
很多人都說,陌影的執著與倔強是遺傳了迤邐,卻只有他自己明白,那丫頭也遺傳了他。
鳳純與百里玹夜相較,沒什麼不好的,那丫頭卻一夜也不肯給鳳純。
而眼前的末藥與鳳迤邐相較,也沒什麼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