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的話深合李自成的心意,只見他笑著點了點頭,“丞相的詔書是寫的好,但我看崇禎小兒的用意不在於此。” 牛金星拱手道:“請順王指教。” 李自成淡淡一笑,“實際也很簡單,有兩個用意。一嗎?借這五十兩金子離間我君臣。” 看牛金星臉色頓變,李自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但他不知道的是,你我君臣共同歷經苦難,將大順從幾千人發展到幾十萬人,情誼深厚,豈是他能輕易離間的了的?” 牛金星雙眼含淚,“順王知遇之恩,學生誓死以報。” 李自成笑了笑,“這二嗎?就是為自己壯膽,同時凝聚軍心。我軍勢大,但大明在各地還有幾十萬軍隊。若是每一地守將都頑強抵抗,我軍何時才能打到京師?又要損失多少兵力?” 牛金星和李巖都輕輕點頭,覺得李自成說的在理,這也是他們最擔心的。 李自成接著道:“所以,崇禎小兒借這道詔書,賜下重賞,好向天下人展示他大明天子的氣度。讓那些效忠於大明的官員和將士感覺,大明仍舊是天下正統,仍舊實力深厚,從而鼓起他們抵抗我軍的心思。” 牛金星笑了笑,“順王所言極是。只不過崇禎小兒的這點心思,恐怕要徹底失望了。” “哦!” 李自成轉過頭,“丞相說說!” 牛金星笑道:“孫傳庭戰敗,官兵十數萬精銳盡喪。面對如此局面,陳永福、白廣恩、左光先等大明將領接連而降,我軍更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整個陝西。這便是大勢,順軍必得天下之大勢。” 看李自成點頭,牛金星繼續道:“在如此大勢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會被徹底碾碎,崇禎小兒更不可能凝聚人心。即使有個別人不知死活,妄圖螳臂當車,最終也不過自尋死路。這天下,終究是要變。” 李自成滿臉帶笑,但突然注意到李巖一直沉默不語,於是問道:“林泉,你怎麼看?” 李巖道:“丞相所言極是。但學生以為,觀崇禎皇帝所為,賜下賞銀,遣使談判,勉強可算從容不迫。或許,大明不像我們所想的那麼孱弱不堪。順王,我軍這一年多來,進展太快,後方難免不穩。學生擔心……” 牛金星道:“林泉此言差矣!目前的大明就是一個垂垂老者,只要一陣風就可將之吹倒。若此時不立即北進京師,待崇禎皇帝從南地調兵前來,或者放棄京師南遷。我軍最終即使依舊能得天下,但過程難免困難。” 李巖點了點頭,“丞相說的是。但學生依舊以為,目前北進京師還是稍微早了點。畢竟,除了大明外,也要防備東虜趁亂入關。” 牛金星笑道:“區區東虜,不過一群茹毛飲血的蠻夷,難道還能威脅到我們大順嗎?” 李巖皺眉道:“大明舉全國之力,與東虜相戰,卻屢戰屢敗,東虜的實力或許遠超我們想象。” 牛金星還欲再說,李自成卻笑著擺了擺手,“聚明、林泉,不要再爭這個了。既然已經出兵,那自然是去求勝的。有礙軍心的話,就不要再言了。” 李自成轉向牛金星,笑道:“我記得聚明給我講書時說過一句話。‘因勢而謀,應勢而動’,我們不妨走一步,看一步。只不過……” 李自成頓了一下,笑著道:“只不過我看這崇禎小兒並沒有喪失抵抗之心,那不妨再給他加把火。” 李巖和牛金星拱手侍立。 李自成道:“下令給劉芳亮、白鳩鶴,讓他們帶前鋒人馬立即北上絳縣、曲沃、翼城等地,先試探一下山西的防守情況如何再說。” 這時,遠方奔來一將,是陳永福。 只見他翻身下馬,跪下抱拳道:“末將見過順王。” 李自成上前攙起陳永福,笑著道:“文水伯,我不是對你說過嗎?你我君臣不必如此多禮。” 陳永福起身,沒有廢話,直接問道:“順王,是您讓劉理順在營中隨意四處行走的嗎?” 李自成點了點頭,“怎麼?他去見你了?” 陳永福抱拳道:“請順王立斬此燎。” 李自成頓時一愣,“怎麼?他惹到將軍了嗎?” 陳永福搖了搖頭,“此燎入營中,接連拜會了白廣恩、左光先、牛成虎等將。當眾宣告,我等降將都是被迫歸降,並不是真心投靠順王。” “還說崇禎皇帝已發出詔令,一切罪責都在他逼我等出關。只要我等重歸大明,一切罪過都一筆勾銷。若有臨陣起義,殺順王者,更可直接封侯。” “當眾?” 李自成一臉的不可置信。 從一個一無所有的普通亂賊走到今天的大順王,統御幾十萬人馬,李自成對於人性的理解和把握早就達到了普通人無法企及的地步。 當劉理順提出希望在營中四處行走之時,李自成心中猜想劉理順可能是要和軍中的某個將領聯絡。 於是,李自成很快就答應了。 對於新歸順的那些官軍,李自成也不完全相信。 若能借劉理順從中挑出一兩個心志不堅者,斬首示眾,必能震懾其他降將,固結人心。 但當眾,這問題就大了。 陳永福點了點頭,“對,就是當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