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哲知道,這五千人馬是左良玉對封他為寧南伯的報答。 實際上,即使左良玉不能親自來,也應該遣其子左夢庚親率大軍北上勤王,以表達對朝廷的忠心。 現在左良玉只遣了他的一個部將,其中的意味就有點讓人捉摸不定了。 好在馬進忠在南明時期也算是一員勇將,而且還算忠心。他來,反而更合朱由哲的心意。 朱由哲點了點頭,問道:“還有呢!” 李邦華答道:“馬士英、劉孔昭攜八千士卒已經渡江北上,朱大典攜劉良佐、田雄二將也已出發前往山東,其他各路人馬也在按計劃行進。唯有山東總兵劉澤清稱自己數天前騎馬時摔斷了腿,難以率部北上。” 李邦華看朱由哲神色平靜,猶豫了片刻道:“陛下,老臣覺得劉澤清摔斷腿或許是不想北上勤王的虛託之詞。” 朱由哲淡淡笑道:“不是或許,而是一定是虛託之詞。” 李邦華道:“陛下,那是不是派出使者對之嚴加訓斥,讓其立即率兵北上?” 朱由哲想了片刻,最後輕輕的搖了搖頭,“下道旨意,讓其好好養傷。” 看李邦華臉帶疑惑,朱由哲道:“現在山東無將,劉澤清在,還能震懾諸盜。一切等朱大典到了之後再說吧!他要裝病,就讓他裝著吧!反正,到時候朕會讓他變本加厲付出代價。” 看李邦華和蔣德璟要離開,朱由哲叫住他們,“李愛卿,蔣愛卿,今晚京師會非常吵鬧,但絕不會出任何事情。所以,到時無論你們聽到什麼,都不要輕易走出家門。” 兩人露出奇怪的神色,正欲發問,卻見朱由哲擺了擺手,“走吧!記住,把一切都交給朕。” 京城東門外。 唐通將傳旨的王之心送到營外,從懷中拿出五十兩銀子遞給他,“公公辛苦,這五十兩銀子,請您喝茶。” 王之心掂了掂手中的銀子,臉上帶著戲謔的笑,“都說邊將有錢,但現在看來也不盡然。像唐總兵,應該就是那種從來不喝兵血的將領。這五十兩銀子,咱家就不要了。” 唐通臉色一變,這是嫌少了。他神色猶豫,又狠心拿出一百兩,“公公,邊將初到京師,不懂規矩,您莫要在意。” 王之心口中說著推辭,手上卻把銀子收了起來,“好說,好說。唐總兵就先在這裡待著吧!相信不久之後,陛下就會親自賜下賞銀,並下詔接見,到時候咱家再來給你報喜。” 唐通忙笑著拱手,“那就有勞公公了。” 待王之心走遠,唐通的臉色陡然間變的異常難看。 旁邊的唐翰輔早已忍受不了,滿臉怒色道:“父親,這個死太監竟然向朝廷大將公然索賄?難道我們就這麼忍了?” 站在他旁邊的副將王興道:“不忍能怎麼辦?這個王之心可是天子的近侍,或許他一句話就能使我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大將領兵,太監監軍,這都多少年的常例了。” 王興轉向唐通道:“要我說,我們送的還不夠。直接送五百兩,或許今天陛下就直接召見我們了。” 唐翰輔怒道:“王興,你這是說真的,還是玩笑之語?” 王興沒理會他,繼續向唐通道:“將軍,我們得到勤王詔令便馬不停蹄的趕來京師。但現在呢!” “陛下不讓我們進城就算了,畢竟有邊兵不入京的先例在。但連您他也不召見,就派了一個死太監,下了一道讓我們就地安營的命令。如此輕視慢待,我們是來勤王的,還是來受窩囊氣的?” 唐翰輔這時和王興站在了一起,“父親,王興說的對。要不,我們率部回去,什麼勤王不勤王,管他孃的。” 唐通冷冷的看著兩人,語氣淡淡的說道:“去傳令,讓將士們安營紮寨。以後這樣的屁話,少說。” 唐翰輔臉色微變,“父親,您不生氣嗎?” 唐通怒道:“生氣有個屁用。這是天子腳下,而不是薊州,可以隨你撒野。再對天子不敬,我直接打爛你的屁股。” 唐翰輔一跺腳,怒氣衝衝的離開。 唐通轉向王興,“輔兒年紀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有些話,是隨隨便便能說的嗎?還在這裡?” 王興趕快致歉,“將軍,是末將一時氣憤,嘴快了點。但皇上這樣對待我們,誰能不氣呢!” 唐通也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以文制武,大明不歷來如此嗎?誰讓我們朝內無人,也不會派馬屁嗎?” 王興向地上啐了一口濃痰,“這大明,活該他淪落到這種地步。將軍,我聽到一事,不知是真是假。” “說!” 王興道:“左良玉被封寧南伯了。” 唐通頓時一怔,“左良玉?” 王興點了點頭,“除了他,還有秦良玉,被封忠貞侯。我透過和王之心一起來的那個小太監打聽到的。” “你確定只有他們兩個?” 王興點了點頭,“我打聽了,沒將軍您。” 唐通哼了一聲,“我當然不配。左良玉和秦良玉都是統率幾萬人馬的大將,我身邊有多少人?就幾千人。怎麼輪也輪不到我。我說的是吳三桂。” 王興依舊搖頭,“我打聽了,就他們兩個,沒另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