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旭日東昇。 在京師之北,大興縣境內出現了一支打著闖軍旗號的騎兵。人數不多,只有百餘騎,但訊息足夠震撼。 從上到下,京師百姓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紛紛在議論此事。 而隨著謠言的不斷傳播,最後演變成數萬賊軍已經渡過永定河,隨時可能殺到京師。 無數富貴人家離開京師,到鄉下或者南邊避難。 但更多的攜家帶口湧向京師,覺得那高大的城牆可以護住他們。當然,他們被守門士卒攔在了城外。 實際上,那只是闖軍的斥候,從永定河淺處渡過河,並很快被明軍散出去的遊騎趕回了南岸。 而劉芳亮所率的三萬步騎仍舊在盧溝河以北,正在四處找尋船隻過河呢! 當然,劉芳亮也可以從其他地方過河。但要繞遠,而且還要冒著被截斷後路的風險。 剛在保定城下吃虧過的劉芳亮選擇了謹慎行軍,四處招募工匠,讓他們製作可供渡河的工具,同時傳信給後方的李自成。 天氣一日暖過一日,這永定河成不了攻城的障礙。 對於京內的流言,朱由哲沒有下令禁絕。只是下令各處城門增加守軍,同時派出了更多的遊騎和斥候。 馮夢龍的《靖康恥》劇本在各個茶樓首先上演。 結果顯而易見,招致了最極致的謾罵。甚至有百姓衝上前去,直接將說書的趕了下去。 恥辱,那是所有漢人最難以啟齒的恥辱,就這樣被赤裸裸的扒開。 基本上在這個劇本上映的同時,有訊息在京師以更快的速度傳播。 清軍主力大軍會和各路蒙古僕從軍二十餘萬大軍已經陳兵九邊,隨時可能再次入關洗劫。 有人在其中加以解釋,那些曾經欺負漢人,造就靖康恥的就是清軍的老祖宗,金人。 一時間群情激憤,特別是京營計程車卒,椅子都不知道被拆了多少條。 在這種情緒下,有人喊出了“寧降闖王,不跪滿虜”的口號,而且得到了不少人的暗中支援。 安插在京營的錦衣衛把這些訊息匯總上報。 朱由哲也只是看了看,便丟在了一旁,並沒有逮捕任何人。 只是命令錦衣衛從中加以引導,把滿清能屢次入關洗劫的原因歸咎於李自成犯上作亂,讓朝廷無法抽出餘力全力應對滿清。 更令人在軍中散播謠言,說滿清這次入關是因為和李自成達成了協議。 雙方協定。等攻下了京師,李自成佔據京城,而城內的財貨、女子等都歸滿清所有。 而且還有一份像模像樣的協議在軍中流傳,上面寫了六大條。 除了對京師的劃分外,還有大順和大清約為兄弟之邦,李自成每年向滿清輸送歲幣一百萬兩,秀女一千名,割讓整個遼東,在九邊不設防等諸多條件。 這樣的協議甚至張貼在京營的大門口,讓每個士卒都看到。 最初還覺得投靠李自成也是個選項的看到這協議,也不禁啐了一口,大罵李自成不是東西。 隨著百姓的心緒緊一陣,松一陣,在《靖康恥》的哀曲聲中,京師上下都瀰漫著一種哀兵之氣。 這是對自己前途和命運無法把握的不安。 走出武英殿,遠遠看到張煌言在院子裡跪著,朱由哲眉頭緊蹙,“不是說了讓你們將他趕走了嗎?” 慄宗舟滿臉委屈道:“皇爺,是他不走的。總不能上去幾個人,直接將他扔出去吧!” 朱由哲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算了,別理他了。” 恰好,蔣德璟趕來向崇禎皇帝彙報情況。他看了張煌言一眼,從他面前走過,到朱由哲身旁抱拳道:“陛下!” 朱由哲點了點頭,“進裡面說吧!” 蔣德璟隨朱由哲進去,他統計了最近運入京的糧草和銀子,“陛下,目前城中糧草足夠全軍將士十個月所用,但餉銀不夠,只能支撐四個月。” 朱由哲點了點頭,說道:“第一個月一個半餉,第二月一餉,從第三個月開始就半餉。” 蔣德璟愣道:“陛下,餉銀不足,恐怕將士們會鬧事。” 朱由哲擺了擺手,“一旦城池被圍,他們就算有銀子,又去哪裡花?告訴他們,凡守城期間,所有士卒雙餉。沒有發放的,算他們存在大明皇家銀行裡的,利息每月十分。等解圍之後,再行發放。” 說著,朱由哲笑了笑,“就算為了他們沒有發放的餉銀,他們也會盡力守城。同時,告訴他們,京畿周圍百萬畝良田,等解圍之後,每人可得三畝,到時候隨意挑選。” 蔣德璟皺了皺眉,他明白崇禎皇帝在這裡耍了個滑頭,他許諾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京師守住的前提下。 若京師守不住,他許諾的所有都會變成一句空話。 可是,就是這種許諾讓將士們看到了希望,從而盡心守城。 蔣德璟拱了拱手,“臣知道了。陛下,那幾個商人送來了九十萬兩銀子,與朝廷簽訂了協議。” 朱由哲問道:“他們都參與其中了嗎?” 蔣德璟道:“有三四個沒有,剩下的或多或少都拿了銀子。” 朱由哲點了點頭,“不錯,這些商人乾的是投機倒把的事,只講究利益,那就把他們和大明深深的綁在一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