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周遇吉還欲再言,朱由哲擺手道:“別推辭了。現在朕在,任何命令都從朕這裡發,沒人敢說什麼。但若朕不在這裡了,你能指揮的動同是總兵的周文英和王承胤嗎?” 周遇吉愣了愣,沒有說話。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總得有個能做決定之人。值此朝廷危難之時,還推辭個什麼勁?” “朕看你行,你便頂上。若感覺自己不配此職,那就盡力做好。讓其他人看看,朕的眼光沒有錯。” 周遇吉悶了半晌,最終抱拳道“謝陛下看重,臣遵命就是。” 朱由哲笑了笑,“這不就妥了嗎?若現在有什麼人能擋住李自成,絕對是你,朕相信朕的眼光。” 周遇吉臉色感動,“陛下謬讚。” 朱由哲揮了揮衣袖,笑道:“走吧!陪朕進城。” 周遇吉愣了一下,連忙搖頭道:“陛下,萬萬不可。城中賊寇雖平,但難免有漏網之魚。陛下萬金之軀,萬不能輕易涉險。” 朱由哲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有愛卿在,能有什麼危險?況且,一夜都待在城外,朕總得找間房子歇息。” 周遇吉無奈,只能遂了朱由哲。 王屏藩、王輔臣前來拜見,帶來了張黑臉。 朱由哲定眼望去。 這張黑臉模樣粗獷,留著濃密的鬍鬚。而他也無愧他張黑臉的綽號,整張臉黑的就像鍋底一樣。 一般人心中,張飛是什麼形象,絕對是眼前的這樣。 但他不是張飛,因為張飛不會像他這樣,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求饒。 朱由哲揮手,“帶他下去。先關起來,不要殺!” 兩個士卒上前,將張黑臉押了下去。 朱由哲轉向周遇吉,“今日首先登城的二百士卒,每人賞五兩銀子。凡參戰之士卒,每人賞一兩。有戰功者,另算。” 周遇吉拱手道:“臣遵旨!” 崇禎皇帝之前令人運來了二十萬兩白銀,聽說後面還有三十萬兩,現在的他不缺銀子。 而且,崇禎皇帝的意思,他很明白。 現在軍心如此離散,唯有銀子才能凝聚人心。高賞格,也能鼓起將士們為國效力之心。 朱由哲向王屏藩道:“王副將,多派些斥候,向太原方向探查。若有敵來,隨時上報。” 王屏藩拱手道:“是!” 朱由哲又轉向周遇吉,“周愛卿,你派人去審問一下那個張黑臉,看能不能從他口中問出些有用的資訊。” 周遇吉點了點頭,“臣明白。陛下,此地距離太原不到二百里,而李過的大軍距此更近。” 朱由哲擺手制止他,“沒關係!李自成不知道這裡的虛實,而且周文英、王承胤他們所率的大軍距此也不遠。周愛卿,命人把九旒龍旗掛上。告訴李自成,朕就在這裡。” 太原。 城西校場。 劉宗敏坐在正座上,抬頭看了看已升到正中的太陽,沉聲道:“時間到了,開始吧!” 親卒上前傳令。 劊子手取下插在犯人身後的木牌,手中長刀高高舉起,輕喝一聲,用力揮去。一顆顆人頭落地,鮮血拋灑一地,嚇的圍觀人群發出驚聲尖叫。 凡不願降者,皆殺,這是李自成所下的命令。 按劉宗敏的意思,應該將他們每一個都千刀萬剮,但被李自成阻止了。 看著他們這樣一個個被殺,也只能稍微慰藉一下劉宗敏嗜殺的心。畢竟,他們,加上他們的家人,有六百多人呢!能砍上很久。 劉宗敏抓起一把刀,緩緩登上高臺,一把推開劊子手。一刀砍去,一顆人頭頓時飛上了天。 那是山西布政使趙建極的。 劉宗敏提著帶血的長刀,大聲道:“我闖軍只殺貪官汙吏,只鎮壓豪強鄉紳。他們這些人,平日作威作福,欺壓良善,一個個都該殺。但你們完全不必擔心,因為我闖軍做的是打官軍的事,絕不敢欺壓普通百姓。” “你們不但不用擔心,還能得到很多好處。明日,我闖軍會在太原府衙門口開倉放糧,賑濟百姓。明廷沒有做的事,我們來做。崇禎小兒沒有給你們的好處,我們闖王來給。” “但今天,讓我先砍了這群狗孃養的貪官汙吏。” 底下一陣叫好。 劉宗敏十分興奮,連砍了十數人,直到刀刃捲起,再也不能用。 等新的一批上來,劉宗敏也換好了刀。但看到距離他最近的犯人時,劉宗敏頓時愣住了。 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兒。 但劉宗敏只是遲疑了一下,便舉起手中長刀,一刀砍去。 少年緩緩倒下,白淨的脖頸處一片血汙。如水中的一滴墨汁,迅速散開,染紅了地面。 劉宗敏狂叫一聲,走向第二個身,眼神裡滿是狠厲。他一腳踩在那人身上,完全不顧那人的苦苦求饒,一刀砍去。 正在這時,遠處奔來一騎,大聲道:“刀下留人!” 劉宗敏頓時止了刀,抬頭望去,看到是李巖,心中十分奇怪,“林泉,你怎麼來了?你不是最不喜歡這種場面嗎?” 李巖翻身下馬,看了看滿地的人頭,走上前道:“劉總哨,順王有令,停止行刑,將剩下人先關起來。” 劉宗敏微微皺眉,“怎麼了?” 李巖側頭低聲道:“崇禎皇帝的使者來了,要和我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