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望著夜窗的方向,沉默不語。
劉望站在她背後,看著她烏髮玉身,也是無言。
徐時錦想:在今晚宴席上,她本打算將自己對沈昱的猜測告知殿下,但她現在不想說了。她得給自己留底牌,她不能那麼傻。她覺得自己自私,更覺得自己的愛情正在死去。也許愛情和權力牽扯到一條線上,本就複雜,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要求那太純粹的感情。
同時間,劉望在想:陸家答應投靠,但不放心徐家,不放心徐時錦,也不放心他。陸家有要求,雙方合作,陸家為表示誠意,將自損筋脈,為殿下拔去陸家最大的一根刺;但太子也需要做點什麼,比如交出徐時錦。陸家知道徐時錦在太子這裡的重要地位,雙方合作,自然都得有所表示。他沒有答應,是不想失去小錦。小錦不只是一個政客,他心裡是喜歡她的。他想要一個人陪著自己,一起走向帝國的高處。徐時錦走得太快,讓他由欣賞,愛慕,變得不放心。
劉望察覺,他們之間變得越來越不純粹。徐姑娘不信任他,他很多事,也不能完全信任徐時錦。大家說得對,他一開始,就不應該給徐姑娘那麼大的許可權。
如果是愛人,那就真誠地去愛。如果是手下,那就無保留地去利用。
對於徐時錦,劉望越來越不清楚他該怎麼對她了。她是一個利慾薰心、野心勃勃、愛慕權勢的女人,這樣一個女人,□□人還可以。太子妃這樣的位置……他真的不太想給她。
兩人明明站在同一個屋簷下,卻心懷異夢,各想各的。這樣的愛情已經在枯萎,他們都知道。
但天下間的情人,有他們這樣可憐掙扎的,也有真正心心相印的。站在風浪波瀾前,驚濤拍岸,萬里無雲,他們也雙肩並抵,願攜手共進。
玄安關那邊,沈宴出門一趟,等了一上午,終於在午膳之後,把大夫從軍中請了出來。沈大人覺得懷孕這件事吧,真的挺簡單。把大夫請過來,看看劉泠有沒有懷孕,然後開些藥方或補品,他們照著大夫說的話來照顧病人就行了。你看,多簡單的事啊,根本用不了多少時間。
但回去院子,等來的是神情尷尬的彭嫂,劉泠並不在家。
彭嫂企圖裝傻,但在沈宴的威逼下,不得不開口,“沈夫人說她心情好,要出門為腹中胎兒買些東西。沈夫人還說請沈大人不用擔心,她有人跟著。”劉泠指的是楊曄等侍衛。
“……”沈宴覺得真是心累。
大夫想走,“沈大人你看,夫人既然不在,我就……”
沈宴瞥目過去。
大夫一個哆嗦,差點跪下,“小人不走了!小人不敢走了,沈大人你別用這種眼神看小人……小人膽子小。”
“……”沈大人手撐著額頭,覺得更加心累。
他等了兩個時辰,快傍晚了,他的小情人才意猶未盡地逛街回來。劉泠進去正屋,見沈大人在高堂坐著,等她已經等得不耐,把公務拿來,開始批改。她一進去,就覺得沈宴這陣勢,跟三堂會審似的,挺嚇人。
“沈大人,”楊曄等人避著沈大人掃來的冷眼,劉泠卻面色自然,沒有手軟腳軟,還能淡定自若地上前,“我出門為我們的孩子置辦了些東西。”一提起這個話題,她就有些興奮,“我以前都不知道,原來小孩子需要的東西,這麼多……”
她想讓沈宴提前感受下為人父母的心情,把面色冷淡的沈大人拉下神壇,到自己買的各式物件前,“你看,尿布、毛毯、奶嘴兒、棉花……”
沈宴拿起一個撥浪鼓,搖了兩下,他抬頭看向她,“我提醒你,是否懷孕還沒確定。就算懷孕了,你連一歲到三歲的玩具都現在買下來,好像你要在這裡常駐一樣。你的這個思路,發散太廣,我實在看不懂。能解釋一下嗎?”
他的“解釋”二字輕飄飄吐出來,劉泠就回想起他昨晚對她“打屁股”的教訓,一下子面孔微紅。
其實有什麼好解釋的呢?解釋著解釋著,沈宴又要揍她了……這點自知之明,劉泠還是有的。
在沈大人警告的眼神中,劉泠矜持著,不再開口了。
沈宴請來的大夫,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但進了裡屋,請劉泠入座,老大夫診來診去,還是沒有喜脈之象啊。沈宴抱臂圍觀,大夫低著頭,手擦了一遍又一遍,額頭的汗也是擦了又落,到最後,還是喏喏道,“夫人之前……應該只是吃壞了肚子吧?”
“不可能!”劉泠反對,猛起身。她陰冷下去的臉,讓周圍氣場冷下,大夫抖得更厲害了。
沈宴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