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呢?早該被人踩下去了啊。”姑娘眉飛色舞,“不如沈宴沈大人,那才像錦衣衛的樣子……”
昔日殿下想在錦衣衛埋人,提起沈昱,也疑慮重重,望徐時錦一眼,“沈公子……是個人才,可惜不能為孤所用。小錦曾與他定親,可知他是什麼樣的人?”
徐時錦微笑,面上不露出一絲可疑,“如殿下所想,沈公子乃是沈家平衡的一枚棋子,他出任指揮使,更多是為了沈大人鋪路。他手中無權,對殿下的大業並無影響。此人紈絝,也忽略不計。”
但沈昱若真是紈絝到底的人,就是一枚棋子,他也不可能在每天根本不沾錦衣衛事務的情況下,把這個指揮使做了這麼多年。他是有本事,但不用在正途,太子殿下想用他,卻也拿不出吸引他的東西,只能作罷。
就是這樣一個人,在時隔多年後,喊徐時錦上來坐坐。
且是真的“坐坐”,他沒有跟她閒話的興致。
徐時錦稍微放鬆下來,手撐著額頭,依偎著桌沿,發著呆。
她也沒有跟人說話的心情,沒有戴上面具周旋的興趣。她覺得冷,覺得累,她想找個人陪陪,可不知道找誰。在阿泠走後,整個鄴京,她連能讓自己放鬆的一個人都沒有。
這個屋子裡的人,除了沈昱,她誰都不認識。但恰恰是這種氛圍,讓她自在。她需要溫暖,現在得到了。
夜漸漸沉了,不知何時,徐時錦覺得周圍靜了下去。她從自己的思緒中抬起頭,向對面看去。屋中那麼多的姑娘們,一下子去了大半。只有三三兩兩的,在屋中收拾茶具琴棋之類的器具。對面的沈昱幽黑的眼睛看著她,不知看了多久。
徐時錦揚起嘴角,“你好哇,沈昱。”
他漫不經心地給自己倒酒,盯著她的眸子輕輕一閃,如湖面濺起漣漪,輕輕笑了一下。沈公子溫雅多情,春水般動人。他一笑,帶著慵懶和貴氣,很是迷人。尤其是對天下的姑娘而言。
又一杯酒下肚,沈公子眸子眯起,白皙的面孔更紅了些。
徐時錦不以為忤,手撐著頭,溫柔笑,“多謝你邀我上來。就算是……同情,我也很歡喜。”
“不,不是同情。你本是我的未婚妻,我們自小一起長大,你的事,我一直是在意的。看你落到如今境界,我極為心疼你。就算是他,也不應該這樣待你。”沈宴溫和道,並湊上前,隔著寬桌面,按住徐時錦的手。他目中星火爛爛,似太多壓抑情緒一徑爆發。
他忽然湊了上來,俊秀的面孔在她眼前放大。他親暱地握住對面姑娘的手,他深情地望著她。
徐時錦怔然,被他湊上來的桃花眼所惑。風流輕佻,花香酒氣,誰能不惑?
隔著很近的距離,兩人對望,呼吸盡在一寸之地。
徐時錦臉上那向來鎮定的笑意,微微一變。
他忽而笑,一把丟開她的手,往後退,倒在靠枕上,給自己斟一杯酒。泠泠的目光半抬,似笑非笑地看她,“你以為我會這麼說?那都是騙你的。”
徐時錦低下眼,笑容幾乎維持不下去。
他晃晃手中夜光杯,酒液蕩著他迷離的眼睛,“同情嗎?這倒是一個不錯的解釋。”
徐時錦無言以對。
他盯著她,輕輕笑了一笑,“徐姑娘向來伶牙俐齒,怎麼不反駁我?”
“因為……你是沈昱。”徐時錦喃喃。
沈昱眼中掩藏的神情,微微怔忡。
他是沈昱。
這真是一個強大而讓人無從辯駁的理由。
沈昱望向窗外,那裡黑濛濛的,看不清一切。
他這樣看著,就好像最開始,在徐時錦在街頭茫然佇立時,他已經看了她很久。他的青梅,被家人放棄,卻野心勃勃地想要證明自己。她聰明而強大,以一個女子身份週轉在朝政中,連太子的心都被她收入手中。
她好像無所不能。
但她到底不是無所不能。
她站在街頭,望著雨發呆的樣子,哀傷又慼慼。
他一時意興闌珊,也沒了跟她交談的心情。他癱醉,依著桌面,陷入自己的世界。他知道對面的徐時錦在看著他,但是無所謂。
徐時錦思緒亂糟糟的,盯著沈昱,不知自己該作何想法。她混沌中,聽到他低聲,“小錦,我和你是那麼的不一樣。你做的大部分事,我都不贊同。唯有這次的事,你沒有被滔天權勢遮住眼,還記得自己的好友,我認同你。”
“……!”徐時錦一下子怔立,全身冰冷,眸子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