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見過!”小六子忽然抬頭,大叫道:“胖哥也別光說我,你呢?哈哈!小紅小紅,還有小胖頭呢?”小胖頭?又是哪個?方老大再次驚呆,一時又迷糊了。大胖頭撓撓大頭,嗬嗬直樂:“小紅是這裡的老闆娘,小胖頭麼,呵呵,自是大胖頭的兒子了!”
“哇!”方老大張大嘴巴,兩眼瞪得老大:“你這傢伙,都有兒子了?”小六子樂不可支,大胖頭得意洋洋:“王小六,喝酒!幹了!”王小六?小六子麼?方老大這一回是徹底驚呆:“小六子,你不說你姓李麼?”小六子吐吐舌頭,臉更紅了:“老大,呃,我是姓李,也姓王,呃,呃——”
小六子姓李,本就姓李,小六子五六歲時父母雙亡流落街頭,那時還是記事的。但是小六子要做上門女婿,已經就要改姓王了。大胖頭還在大笑,王小六又害羞了:“胖哥,胖哥,咱可說好了,到時候兒你可得——”大胖頭嗬嗬大笑,猛拍胸脯:“胖哥有錢,放心放心!包在胖哥身上!”
胖哥有錢,方哥也有,方老大忽然想起:“是了!小六子,我這——”
“慢著!慢著!”小六子叫道:“小六我年紀還小,娶媳婦兒不急,老大,你呢?”
方老大一聽,當時就不說話了。
這個是方道士心中永遠的痛,不能隨便亂提的。
二人察言觀色,也知現下此人必定是在打光棍兒了,於是小六子安慰道:“老大老大,是我多嘴,你就全當放屁!”於是大胖頭安慰道:“好男兒志在四方,成家自是不急,不急!”方殷是不說話,也是無話可說。使得氣氛有些尷尬,於是小六子趕忙叫道:“老大吃菜,喝酒喝酒!”於是大胖頭趕忙叫道:“對了對了!我說,你臉上的傷是——”
“不打緊,說正事。”方殷笑笑,開口道:“小六子,那些金銀你還是拿去,娶了小翠,好好過日子罷。”小六子連連擺手,堅決搖頭:“老大,我不要!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嗯,就是這樣!”方殷嘆了口氣,一時意興蕭索:“那時討也討不來,現下送也沒人要,早知如此又何必帶它回來,哎!”
是包袱裡的那些金銀,方老大千裡迢迢帶了回來,本打算給這幫兄弟分上一分,誰知道,哎!一聲嘆息,嘆的是失散了的,更有再也找不回的兄弟。又想起病死的兩個小兄弟,方老大眼圈兒一紅,頃刻間眼中帶淚,泫然欲滴!在後院,小屋裡,小六子已經看到了那些金銀,此時小六子也知他心思,當下也是淚落兩行:“老大——”
二人又哭,便似上午。
此時的氣氛,是壓抑而沉重的。
胖頭也知道,胖頭都知道,胖頭也是陪著掉淚。
說的是錢,可是大胖頭不知道當年的小叫花現下當真是發了大財,及至說到二百兩,也是大吃一驚:“金子?是,二百兩!”二百兩金子!好多好多!小六子激動叫著,嘴一咧卻又哭了:“死了死了,他倆死了,有錢也見不到了嗚嗚——”方殷擦擦眼淚,呼口大氣:“胖頭你說,二百兩金子,能做什麼?”
二百兩金子,能買下這座酒樓。
小六子一個月能掙二兩銀子,這些錢夠他掙一輩子的了。
說到最後,那些金銀還是歸了小六子。
方老大說,這些錢,買回小六子的姓,夠了。
大胖頭說,足夠了。
是日,李小六大醉。
直到黃昏,李小六中途醒過,發現有位老大和有位老闆還在喝。
及至晚間,李小六一瘸一拐扶了死狗一樣的方老大還有死豬一樣的大胖頭回到後院,他兩個吵吵著不睡覺,還要喝。
於是三人又喝。
是夜江州城裡有一院落裡鬼哭狼嚎並了驢叫,鬧騰了很長一段時間。
一直就吵吵吵吵吵吵吵,吵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