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意學那,你聽我說,三年之後的比試,奪魁的是上清掌教沐師叔。”沐老道,老雜毛,方道士好久好久沒見著他了,幾乎已經將他忘掉:“呵!”
“又是三年過去,最後的一次比試,有一個人打敗了我爹爹,又打敗了沐師叔,打敗了所有的人,你猜猜,他是誰?”
“這,我怎知,他是?”
“方才你便不知,現在還是不知?”
“難不成是,宿老道!”
就是宿老道,就是宿道長,也是宿師叔,袁嫣兒認真道:“正是宿師叔。”方殷久久無語,心中大為驚詫!說是出乎意料,不過也有道理,回想其人其事,宿老道在方殷心裡本就神神秘秘古怪異常,是個神道兒人:“這老傢伙,是有一套!”方殷笑著點頭,似乎感慨頗多。袁嫣兒起身,注目而視,柔聲說道:“方殷,你還是不明白,沐師叔當年懶散驕狂耽於玩樂,也是一個後學末進曾經被別人瞧不起,可他現在是掌教。宿師叔當年為人更為狂妄,終日遊走山中四處取樂散漫更甚於他。方殷,只要肯上進,不怕早與遲,我提到他們,說的正是你。”
方殷靜靜聽著聽著,心中忽然豪情湧動:“我明白了!我也成,一定!”
袁嫣兒輕輕點頭,笑笑:“天黑了,我走了。”
天是黑了,也該走了,可方殷心裡還是萬分不捨:“我,我再,再送送你。”
送別離,傷別離,一別經年又別離,何時廝守不別離?路在前,路在後,只恨身後路太短,前方有路不得走!小山頭,是個小山頭,已見燈火闌珊屋舍隱隱,就在這裡,還是分手。是不捨,仍不捨,不捨她也要走,香肩窄,青袍寬,尤顯風姿楚楚。楚楚動人,窈窕有幾分?窈窕淑女,君子怎不求!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呀不要走,又怎能,說出口!
人別黃昏後,月上小山頭。
人走,衣留。
袁嫣兒轉身一笑:“還有事麼?”
“我……”
“不早了,回去罷。”
“我……”
“我知道,我走了。”
“我念詩給你聽!”
佳人翩然回返,微笑如花:“說來聽聽?”
月如銀輪明如鏡,照得天地水般清,眉目宛然俏生生,更顯姑娘水靈靈。
方道士一時心慌氣短臉紅脖子粗,好在是早有準備,便就唸詩,唸詩——
玉肌冰作骨,秋水以為神,
未舞影綽綽,無聲語更真。
千古詠明月,孤星誰人問?
不若寄雲衣,披卻在一身。
默然半晌,袁嫣兒低頭輕聲道:“真是難為了你,我,我……”
可不是難為了方道士,人家來個望月,他就來個詠星,人家借月詠志,他就寄衣送情,左右不能讓別人給比下去,明爭暗搶的可謂是用心良苦了!這也好,應情又襯景兒,不賴不賴,才子就是才子,這下袁姑娘,卻也難為了袁姑娘。那個是好,說來話長,這個也不賴,剛剛又表白,袁姑娘一時很是為難。姑娘家的心思就像天上的雲一樣虛無縹緲,罷了罷了,不久即知,正是月圓之時:“過了中秋,我來找你。”
袁姑娘留下一句話走了,或者說是,跑了。
似是哭了。
一個人立在原地,也不知獨自站了多久,伴著當空的月。
滿天的星。
終於慢慢轉身,失了魂般地走。
一路向著百草峰。
你看你看,可恨的人!
果然只有母理沒有公理!果然重色輕友沒心沒肺硬是親手置兄弟於絕境而不管不顧!
一百零八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