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嘰吱!”一百零八用仇恨的眼睛瞪視著這個無情的天地,驀然淒厲大吼一聲,久久露出血紅的牙齦森森的白齒!這句話的意思是,豈有此理!他怎能這般對待一百零八!一百零八恨他,一百零八恨死了他,沒有天理,沒有地理,沒有公理也沒有母理,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這樣的道理!一百零八如此愛他,可是他卻這樣無情無義地對待一百零八,一百零八發誓不再愛他——
絕不!
絕不的意思就是說,一百零八還沒有死。
當然這絕不是開玩笑,一百零八雖然沒有死,可是一百零八也快要死了!一百零八已如魚在砧板,儘管能夠動彈卻也無力掙脫,只能等待著死亡等待著被吃掉的悲慘命運。天黑了,很黑!獅子老虎來就要來了,就要來了!一百零八使足力氣拼命一掙!雖說此時豔陽高照,可是天總會黑,獅子老虎沒有,可是還有豺狼!一百零八動彈不得,一百零八無法掙脫,一百零八快要死了,一百零八也快要,哭了。
現在的情況是,一百零八被自己的腰帶,也就是麻繩綁在樹下頭。樹幹上。
等死。
這,根本就是,謀殺!
這可真是不像話!好狠!好狠!算你狠!等著瞧!一百零八那個恨啊,一百零八簡直恨死他了!一百零八咬牙切齒恨恨決定,回頭就把那個狠心又負心的老大幹掉,然後自個兒當老大!是你不仁在先,那就休怪我無義,誰個敢這般欺負一百零八,那麼他的下場,哼哼,必定是個死!一百零八連連猛掙,試圖脫身,然後追上去,報仇!一棍子打死他!對了對了,棍子怎又不見了,棍子棍子棍子,棍子找不見,掙又掙不開,一百零八氣急敗壞卻也毫無辦法,折騰半晌又累得呼哧帶喘眼看就要不行了。
腦袋耷拉下去,一時悄無聲息。
三生峰上,三生石畔,二人坐著說話,有一搭沒一搭。
“方殷,一百零八給你綁在那裡,會不會——”袁嫣兒擔憂道。
“不會,死不了,放心罷。”方殷沒心沒肺道。
“你這人!一會兒天就黑下來了,那裡又黑又冷,哎!”袁嫣兒攏緊雙臂,縮起肩膀。
“是是是!可不是!”方道士關心又體貼,趕緊脫衣服!
“你,我,哎——”
又是黃昏時,山風透薄衫,盛情猶可卻,送來是溫暖。
脈脈人不語,雙雙又無言,只看,只看,將看不看,還是不敢。
是誰眼神慌亂低了頭?是誰心頭火熱不畏寒?
三生峰上,三生石畔,朦朧之中還是朦朧,朦朧的心思又有誰知?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無人可知無人不知,說的還是——
心事。
山還是這山,水還是這水,石還是這石,人還是這人。人也見了石,石也見了人,再見,一般。人影依舊依稀不見真人真容,煙雲霧靄不過將那往事重現,恍若一夢,夢醒一年。不變的是心,變的是心事,這一次方殷的心裡很平靜,就好像知道了那是自己的,宿命。方殷不去想,也來不及去想,說了很多,又似乎沒有說過,只恨時光無情匆匆流走無法將之挽留,只是,只是,不想讓她走。
“這山中虎豹猛獸不見,鷹鷲也是稀有,前年來了一群土狼也給我打跑了,你說,誰會吃它?”它是一百零八,這是沒話找話,袁嫣兒笑道:“只你不吃它,確也沒人吃它。”方殷笑道:“這猴子平日裡頑皮得緊,不教訓一下它就不長記性,哈哈!”袁嫣兒掩口輕笑:“就像你當年那樣頑皮,是麼?”方殷一怔,訕笑道:“是,是,差不多罷,哈哈!”
二人相視一笑,又將那時想起。
“方殷,你道這山中,為何兇獸猛禽鮮見?”袁嫣兒笑著問道。方殷搖頭:“我怎知道?說來當真是,呃,奇怪!”袁嫣兒點頭說道:“是宿師叔,我爹爹說的。”方殷恍然笑道:“是他是他,果然是他!我早猜到是他,問他他又不說!這人!”袁嫣兒搖了搖頭,輕聲嘆道:“宿師叔是一個有故事的人,當年的他,也如你這般,你知道麼?”方殷嘿嘿一笑,不以為意:“如我這般胡鬧?如我這般沒用?還是如我這般不知上進?”袁嫣兒看他一眼,又看了看天:“方殷,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你聽好——”
天色已然不早,方殷自是恭聽。
“在那一年,也是中秋比武,我爹爹是第一名。”方殷微微一驚,旋即釋然笑道:“我就說!歷害歷害,有道是名師出高徒,不如你去比一下,也奪他個第一!”袁嫣兒搖頭道:“我武功不成,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