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不過是賭骰子賭輸了罷了,欠債還錢,這天經地義的事情,我想董小姐是知書達理之人,應該不會有什麼異義罷。”杜若恆似笑非笑,細聲細氣的說道。
“子浩!怎麼回事!”欲言轉向她弟弟,大聲的喊道。
“我,我本來是贏了的,我下學後去許家收藥費,路過這裡,很多人聚在一起猜紅繩,有人要我試一下,我就隨便猜了一下,結果對了,贏了兩個銅板,我又試了一次,又贏了,後來又連贏了幾次,然後他們要我玩骰子,我把贏的銅板押進去,也都贏了,我想原來賭博這麼簡單,我要是能贏多一點,姐姐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可是沒想到後來,嗚嗚嗚——”他說道這裡,竟然就放聲大哭了起來。
“你,你這個混蛋!”董欲言臉色蒼白,眼淚不停的在眼眶內打轉。
“董小姐,這事你看怎麼辦呢。”杜若恆拖長了音調慢條斯理的問道。
“我沒有那麼多的錢,”董欲言輕咬了一下柔唇,猶豫了一會,接著道:“杜老闆能不能開恩,給我一年的期限,我一年以後,一定把錢連本帶利一起還上。”
她這也是緩兵之計,杏林堂這一年來在她的苦心經營下,生意小有起色,一年賬面上的流水有個三百來兩銀子,減去進藥的費用,還能有差不多七八十兩的利潤,但是這只是勉強夠一家人的吃穿用度跟房屋的修繕,餘下的一點點,刨去子浩去學堂的費用,就所剩無幾了。
六百兩,她該怎麼辦。
“呵呵呵。”杜若恒大聲冷笑了起來。
那四位彪形大漢也一起放聲大笑。
“我探花樓幾時店小利薄,可經不起賒賬,唔,董小姐要是今天拿不出這筆錢,那麼——”杜若恆停了下來,似乎在考慮著什麼。
“那麼你要如何?”欲言焦急問道。
“哦,那麼你弟弟,自然就是我的人了,呵呵,董小姐黃花閨女,有句話本不當在你面前說,只是最近京裡好幾個大官人來我這裡找好看的孩子,令弟性子雖頑劣了些,但長相著實不錯,在我手裡好好調教一翻,將來或能成為一代紅伶也未免不可。”杜若恆手裡託著茶盞,拿茶蓋輕輕濾去浮上來的茶葉,嘴角帶著一絲微笑著說道。
董欲言氣得渾身發抖,臉色瞬間由白轉紅,接著又變得慘白。
董欲言的表情絲毫不落的落入了杜若恆的眼裡,這丫頭被逼到了山窮水盡,總該賣了杏花樓吧。
他靜靜的等她自己提出這個主意。
他此際腦海中浮現出的,卻是馮元凱那位在皇上面前紅得發紫的內侄,那個男人能想出這樣的辦法,看來是竟比自己還毒,唔,值得一交,值得一交。
“杜老闆。”
一陣良久的沉默過後,杜若恆終於聽到那個女孩細細的清冷的聲音了。
“杜老闆,我來替換我弟弟。”董欲言一字一句的說道,話裡沒有半分猶豫。
“小姐!”
姚叔不禁大聲叫了起來。
子浩則依舊睜大了眼睛,懵懵懂懂的注視著發生的一切。
“你?”杜若恆冷不丁的嗆了一口茶,不禁猛地咳嗽了起來,咳了半天,方停了下來,雙眼直盯著董欲言道:“小姑娘,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我這裡可是探花樓啊。”
“我知道。”董欲言說這話的時候,牙齒在微微發顫。
“哈哈哈,”杜若恆笑聲一斂,面上立刻露出冷冷兇色“既然知道,那麼我告訴你,董姑娘,你太高估你的價格了,六百兩我能買到比你年輕好看許多的姑娘了。”
“那好,”董欲言冷冷道:“那我上別家去,看我到底能賣多少銀子。”
說罷,轉身就走。
“回來!”杜若恒大喝一聲。
該死的小丫頭,怪不得馮元凱那樣費盡了心思都得不到杏花樓,這姑娘竟是這樣一塊難啃的硬骨頭。
她除了年紀偏大了一些外,這樣的色相加上曾經的出身,再加上杏花郎中這個稱號,絕對有不少人對她趨之若鶩,做這一行的行家心裡都明白,六百兩這個價格對她來說不算貴。
該死的,她若放出去要賣自己的風聲,不曉得那些青樓的鴇兒們會把價格抬到多少,倘若真給她籌到一大筆銀子,還了自己的賭債不說,那杏林堂怕又是可以等多支撐幾年了,若等到這董子浩大了,到了那時,更加麻煩了。
該死的,若自己連這點事都辦不好,如何對馮元凱跟他侄子交待。
“好,誰叫我向來心軟呢,董小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