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跟平時不同的就是他的眼神。
一邊後退一邊死死瞪著園長,彷彿在質問他為什麼要殺死他。
鬱望:“祂放棄你了,就像你放棄他一樣。”
園長神情呆滯,衣著凌亂,滿臉狼狽,像是已經受不了打擊陷入瘋狂。
已經將全副身家搬到船上想前往彼岸的人,絕對無法接受那艘船半途沉沒。
不。
不是這樣的。
不是他一直信仰和供奉的神明拋棄了他。
而是他太沒用,神明失望之下才放棄了他。
他要證明自己的用處!
“不,我是您的信徒,我才是您最虔誠的信徒!”
中年男人嘶吼完,做出了意想不到的舉動。
他用最後的力氣衝進了那盞燭臺。
肉骨凡胎,充滿雜質令人作嘔的靈魂,最下等的氣息。
在還未真正接近黑色火焰,就已經被灼燒殆盡。
放在主世界,這樣的人祂都不屑於多看一眼。
但在這個被位面系統聯手封鎖的小世界,貪婪土著絕望下的行動為祂提供了一層掩護。
嚴密限制的力量一霎因失去目標而放鬆。
位面的口子越撕越大。
隱約還能見到天光的天空,徹底陷入了一片寂靜的黑暗。
黑雲壓城,宛如世界末日。
時瓷還聽到了系統的警報聲。
房間內,那
股冷入骨髓的感覺愈發劇烈,被釋放的黑霧無聲擴散。
搖曳的燭火中,走出了幾道影子。
全部都穿著黑色斗篷,看不見臉。
唯一沒有穿著黑色斗篷,將臉露在外面的是一個成年男性。
黑髮星眸,五官深邃,俊美無儔,身形高大肩膀寬闊,妥帖的西裝勾勒出健美修長的身軀線條。
跟想象中邪神的形態完全不同。
只是一雙黑色眼睛能隱約窺見一角真實,烏沉得像是一方墨硯,照不進任何光,透著股無機質的冷。
時瓷看著那張臉和那雙眼睛,一愣。
有點眼熟……
好像是他第一次參加工作的一個紅方嘉賓,名字叫蘇星文。
時瓷“知道”自己跟他的關係應該還不錯,兩個人是很好的朋友。
但因為情感析出,那些感覺好像都遙遠起來,不太真切。
對方跟記憶中那個紅方嘉賓也有差距。
時瓷記得蘇星文作為一個紅方,人很溫柔,長相雖然不會讓人誤會性別,但更清秀些。
包括身材也是,完全沒有對面的生物的壓迫感。
仔細一看,五官其實也只是五、六分相似。
但剩下不像蘇星文的部分,好像也挺熟悉。
那雙黑沉的眼隔著空間朝時瓷望來,眸底翻滾的心虛雜陳。
青年出神,雙眸怔然,看不見害怕。
是陷入了某種異常狀態?
時瓷的異能對這種外來生物也有用?
柳相閒皺眉,抬手讓那些樹根再次瘋長,將青年擋在屏障後。
柳相閒:“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突破到不屬於自己的地方,總要有目的。
如果對方純粹是率性而為,為了愉悅,這個世界早就陷入混亂了。
站在高大邪神後面,順著縫隙跟著主人到達這個小位面的黑斗篷們動了動。
按照尋常,對主人如此不敬的低等生物就應該直接肅清。
但他的身份特殊。
不光是他,還有房間裡另外兩個虎視眈眈的人。
更別提躲在樹根後的青年。
動起手來很難辦。
一個黑斗篷提議:“主人,您現在已經可以直接將小時先生帶走。”
經過幾個世界的療愈,時先生的靈魂已經穩固,不會再輕易出現問題。
那他們跟那些系統的合作也可以提前告一段落。
黑斗篷們十分不滿那些東西一直以來以此脅迫主人做出合作承諾,還強迫主人切割分出力量的舉動。
即使有盤踞樹根的阻擋,祂也能透過那些東西注視時瓷。
似乎很陌生。
不再像是祂熟悉的那樣。
盲眼小信徒安靜地待在交通不便的落後山中,生活在寥落破碎的廟宇裡,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廟裡的陳設,每天採新鮮的果子進行更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