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光束看去,只見本該站著新娘的地方,是另一個穿著看起來像是婚紗禮服的女人站在樓梯轉角上,神色有些慌張。沒錯,她是夏淑穎,今天的伴娘。
就在眾人的目光注視著夏淑穎時,卻聽到一聲慘叫。光束投過去,只見作為新娘的蕭雪正趴在樓梯上,下巴磕在了樓梯層的堅硬處,潔白的禮服裙裙襬因為被身後的夏淑穎拽著,因為她的摔倒,禮服裙從胸那個地方脫了下來露出裡頭的束胸衣,以及硬生生被擠出的胸。
燈光師大概被新娘的狼狽給弄傻了眼,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將燈光收回,打向樓下站著的面色依舊從容鎮定的新郎。
只需要陸煜一個眼神,即使在黑暗中,周俊川也能自如的上樓,收拾好新娘的狼狽,並悄聲退下。周圍的每個人都以為蕭雪要出糗,交頭接耳的說這話,但那聲音被音樂聲蓋住,聽得並不真切。
光束包圍在陸煜身上,那驚為天人的面目在眾人眼中是上帝最為得意的作品,但在蕭瑜眼裡,那是最邪惡的魔鬼派出的使者。他面上不動聲色,其實心中早已掀起了勃然怒火。
他步伐沉穩的朝樓梯上走去,光束也隨著他的步伐緊緊地跟著,直到將新娘也照到那個光影裡。至於伴娘,卻好像是硬生生的把自己擠到了那個光影中,看不清臉孔,卻讓裙襬介入了光圈。
夏淑穎伸出手,急忙想要攏起蓬鬆的裙襬,可那閃耀的鑽石在這燈光下卻極為耀眼,令陸煜也不由地怔了下,若有所思的望著燈光下閃爍的裙襬,以及那纖細的手腕,漸漸迷惑。
突然,陸煜越過新娘伸手捉住了夏淑穎的手,叫了聲,“夏瑜。”
低沉的聲音劃破安靜的空氣,全場譁然,知曉“夏瑜”的人議論紛紛。就在蕭瑜身邊的幾個,似乎在議論著陸煜對夏瑜的痴情,但同時,也有人持反對意見,說豪門中的親愛能有多少,指不定夏瑜沒了還是陸煜做的手腳呢!
黑暗中,蕭瑜始終勾著冷笑,握著程諾的手緊了又緊。程諾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異樣,回握著她的時候,在她耳畔小聲的問了句,“怎麼了,不舒服嗎?”
蕭瑜搖搖頭,“我沒事”,說完又轉眼看著那把正上演的深情戲碼,嘴角含笑,眼波流轉著詭譎。
那把被突然捉住手的夏淑穎眼波閃爍了下,心中蕩起異樣,臉頰緋紅,似乎想到了什麼好事兒。但很快,她又記起了蕭瑜的囑咐,見第一招被她預料到了,就下意識的做了第二招,欲拒還迎。
她猛地抽出手,朝後退了幾步,低聲的喚了句,“陸……煜。”
聲音顫抖,卻顯得悠遠。
昏暗的光影外,那婚紗上的鑽石閃爍著燦爛的光輝,勾勒出夏淑穎瘦削的身形,別說,看上去和夏瑜的倒有幾分相似,這也是蕭瑜要她來當伴娘的原因之一。
或許就是因為這份相似,在最外圈,離樓梯最近的陸父陸母則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尤其是陸母,倒抽一口涼氣,原本只是不經意的朝那邊看了一眼,這下卻猛地定住了眸光,好像是被人施了咒語般,一動不動,面色蒼白。若不是在黑暗中,眾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那邊,應該早就發現他們的異樣了。
整個宴會廳突然安靜了下來,燈光師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將燈光定位在一動不動的陸煜身上,而樂隊卻因著詭異的氣氛而停止了奏樂,唱詩班的孩子們也站在遠處好奇的張望,不敢吱聲。一時間,偌大的會場安靜的詭異,似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看著樓梯轉角處的三個人影。
原本滿懷期待的蕭雪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看著像是被鬼迷了心智的陸煜,驚訝的眸光轉向陸煜和夏淑穎交握的手,眼底劃過一抹恨意,但又很驚訝,大概她怎麼也不回想到,陸煜竟然會露出如此的神色,在眾人眼前,愛戀、沉醉、迷茫,彷彿想要獨自佔有……
眼底劃過一抹怨毒,她的腦海中劃過蕭瑜的臉。咬了咬牙,她竭盡全力的讓自己保持著那份嬌美的笑,壓制著她內心的醜惡,卻聰明的選擇了不開口。
“夏瑜!”陸煜又叫了聲,伸手就要去捉住“夏瑜”的影子,沒想到夏瑜卻又往後退了幾步,在昏暗中似乎一直注視著他,將他從頭到腳,每個細節都沒有忽略過的打量了一遍。並不理會旁邊恨不得把她撕裂了泡酒的蕭雪,夏淑穎用那嬌軟的聲音,細聲細氣的說:“陸煜,新婚快樂。”聲音很像夏瑜的,只不過,那幽怨的口氣是蕭瑜要求夏淑穎做的。因為她瞭解陸煜,在他的心裡面,如此的夏瑜才足夠打動他內心最陰暗啊的恐懼。
一切猶如蕭瑜的算計,簡短的六個字,彷彿是刀劍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