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蘭送走了宋禎,心裡還是有些沒底,獨個呆呆坐了一會兒,直到秋紋進來問晚膳,才回過神。
罷了,事到如今,多想也是無益,這件事本就不在她的能力範圍之內,她把能說的都告訴了宋禎,宋禎沒有怪罪,還肯替她想辦法解決,那她就應該聽宋禎的話,安心過日子。
她自己心定了,旁人再說什麼,她便能一切如常以對,不讓人看出端倪了。
第二日去坤寧宮問安,面對高欣和柳晨別有深意的目光,林木蘭只保持一貫笑容,與皇后說了幾句育兒經。
劉婷與眾人說過閒話之後,便將昨日宋禎的交代說了出來:“……咱們後宮女子,理應安守祖宗規矩,不預外事。這些日子,因太后薨逝,我身子也不好,各處規矩都鬆了不少,頗有些不合宮規的內外溝通。”說到這裡,她把目光先落在高欣身上,又逐一看了過去。
高欣聽得頗為不悅,皇后說她身子不好,規矩就鬆了不少,這是明著說自己代理宮務之時管的不好麼?
“所以從即日起,我會令人嚴查宮禁,同時宮正司會加強巡視,諸位回去後也多約束自己身邊的宮人內侍,少說多做。否則若是給宮正司捉到散佈流言、亂傳閒話的,別怨我不留情面。”
劉婷極少會如此嚴肅威嚴的說話,眾人聽了心中都一凜,忙一起起身應是。
“還有一事,因嚴查宮禁,這個月各位就委屈些,暫不要傳召宮外親眷入宮相見了。”
這句話說完,高欣莫名覺得是針對自己。現在這些人裡,也就她和張充媛、魏美人有資格且能夠召家人入宮來見,張充媛一貫不出頭,孃家也普通,總得兩三個月才會見一次家人;魏美人剛升上來不久,一共只獲准召見家人一次;只有高欣,是隔個半月、二十天就要召家人來見的。
劉婷也不看她的神色,說完這些就叫散了。
高欣滿腹火氣的回了長德宮,對跟著過來的柳晨說道:“她這分明是有意針對我!”
柳晨勸道:“娘子息怒。誰讓那是聖人呢,如今太后也不在了,自是她說什麼是什麼。”
“哼!不就是昨日官家去了她那裡麼!倒把她得意起來了。”高欣憤憤的坐下來,“不過官家都去了映雪閣,竟然還會出來再去坤寧宮,莫不是有什麼事吧?”
另一邊陳曉青也在問林木蘭:“官家怎麼又想起去坤寧宮?”
林木蘭道:“許是有事吧。官家過來略坐一會兒,前面就有事情,我也不甚清楚。”她的事,現在還沒有定論,所以她也不打算跟陳曉青細說。
陳曉青也沒太在意,帶著兩個孩子過來,陪著林木蘭一起說話做針線,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可宋禎並沒有如昨日承諾的那樣,過來看林木蘭,其後一連幾天,林木蘭都沒有見到宋禎。不過據馬槐說,宮正司捉到幾個傳播流言的宮人內侍,按律處置之後,宮中清淨不少。
再去坤寧宮請安的時候,也沒人提起崔海平的事情了,想來是宮禁嚴了之後,外面的訊息傳不進來,大家沒有新鮮訊息可說,自然也就不提了。
只是這幾日都是李昭侍寢,她再見到林木蘭和陳曉青的時候,就有意揚起下巴,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們。
一個小小貴人,林木蘭二人還是不放在眼裡的,也不與她計較,偏偏是這樣無視的態度,更讓李昭惱恨,回去住處以後就問貼身宮人:“我月事晚了幾天了?”
“有十餘日了。”
李昭伸手覆在小腹上,只恨自己月事並不是很準,還不能以此為據,認定有孕。只得再耐著性子等,至少要到兩月,才好傳醫官來看。
這樣又過了四五日,楚東才來映雪閣請林木蘭,說是官家傳召。
林木蘭跟著他去了垂拱殿,進去內殿的時候,看見宋禎就站在窗前,忙上前去行禮。
“免禮吧。”宋禎向她招招手,叫她到身邊來,“你生父的事情,已經問清楚了,供詞在桌上。”
林木蘭回頭看了一眼桌上,有一疊厚厚的紙。
“你去看看吧。”
林木蘭依言過去,拿起供詞一頁一頁翻看,卻是越看越氣憤,最後憋紅了臉,說道:“他這是胡說八道!他把我們趕出家門的時候,正是十月,而我孃親認識我繼父的時候,已經是臘月了,我繼父十月里根本不在徐州!”
她實在沒想到生父居然如此無恥,竟然說孃親是因與林厚德相識,紅杏出牆,才帶著自己與林厚德私奔了!並且從始至終,只說孃親是他納的妾,當初也是孃親非要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