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的機會,說了就得管用,這樣以權謀私就沒有基礎了。我們當領導的沒有私心,不要特殊利益,壓著大家不讓說話幹什麼?都快二十一世紀了,還用孔夫子上智下愚那一套嗎?在那個套子裡再怎麼滾也滾不出真正的名堂來,更不用說徹底反腐敗了。”他望著我,不認識似的。我說:“你以為我說著玩的?改革改革,不從這裡下手,那個改革也走不了多遠。”�
第二天丘馮兩位來到我辦公室,馮其樂說:“池廳長你昨天的報告反應還是很強烈的。”我說:“這是意料之中的。我們天天說相信群眾依靠群眾,說了幾十年總不能停在口頭上,怎麼相信怎麼依靠,不能放空炮,總要找到一種途徑,至少也要有一個對話的渠道。領導是服務,來點真的,服務還怕監督?幹部是公僕,也來點真的,公僕還壓著主人?幹部是公僕,他們的權力是群眾給他們來服務的。這個道理不能停在嘴上,寫在書上,要落到實處!怎麼落到實處,靠我們這些人自覺那是不夠的,要靠制度保證,把監督權真正交給群眾,否則就是一句空話。我們可不能搞葉公好龍那一套啊!”馮其樂不說話,看著丘立原,丘立原說:“我還是支援這種改革的。我也沒有什麼個人的東西害怕監督,我下樓再上樓就上班了,一個月也用不了幾次車,我不怕群眾監督。”我說:“事情是我們集體決定的,我們這個班子就與改革共存亡,你們可不能臨陣倒戈!”丘立原說:“我的態度一如既往,是支援池廳長的改革的。”馮其樂說:“我還是有點擔心,怕亂了章法,削弱了廳裡的領導。”我說:“我們就相信群眾試一試,他們不懂道理?會亂來?廳裡掌著舵,章法也亂不到哪裡去。”馮其樂說:“池廳長你真有信心?”我望了丘立原說:“你呢?”他說:“我有信心,我有。”�
老馮說怕亂了章法,我想這個章法是什麼?無非就是官本位罷了。掌了權就有了特殊權威的要求,自尊心超度敏感,除了上級,其它人誰碰一下也是不可以的,舒少華郭振華就是榜樣。又有了特殊利益的要求,手中抓著資源,誰不想多分一點給自己?人嘛。有特殊權威特殊利益就有了特殊標準,自己就是標準,就是價值尺度。為了維護這個標準,就千方百計把別人的口封起來。思想解放到了今天,真解放假解放就看他對這個問題的態度。這個改了一切都改了,這個不改,一切改的意義都有限。哪怕我自己是個官吧,我也想碰一碰這個東西。改革不改自己,就是一句空話。靠什麼領導?不靠行政權威,靠人格魅力。這時我突然想到一個詞,非行政性權威。想到這個我很興奮,將來總結經驗,這就是一個核心概念。憑職位壓著別人服氣,那不叫本領,甚至也不叫領導。這時我頭腦中冒出一連串的詞,我連忙用筆記下來,怕忘記了,將來都可以寫到經驗總結中去。�
過了幾天各工會小組討論了,我把討論紀要找來看了看,也沒有什麼特別激烈的建議。我還有點失望,覺得大家還是沒有敞開說話。再過幾天陸主席提了塑膠袋來找我,說:“書面意見都在這裡了,大概有一百多份。”我說:“沉默的人還是大多數。有署了名的沒有?”他把塑膠袋放在桌子上,我抓起一把看了看,大多數都是列印的,竟沒有一個是署了名的。我說:“大家還是有顧慮。原來的領導方式幾十年一貫制,現在讓他們作主人,一時還不習慣啊。就像哪部劇裡的賈桂,讓他坐,他說站慣了。”他說:“意見是不是交給廳裡?”我說:“以工會的名義收集的意見,工會處理!廳裡就不插手了,你去組織人整理出來。分成幾大類,作為我們訂條例的基礎。”我交待他讓小龔參加整理,他說:“他對這件事倒還有積極性。”�
在整理的那幾天不斷有尖銳的意見傳到我這裡來,陸主席有點擔心。我說:“這才是群眾真實的想法,平時也沒有一個表達和對話的渠道,被壓住了,我們可不能搞葉公好龍那一套。相信群眾依靠群眾,為群眾辦實事,沒有自己的特殊利益,大道理不能停在嘴巴上。不讓別人說話,道理很多,這個道理那個道理都不是真的,自己特殊利益不能觸動那是真的。高明的領導不靠壓服,別人提幾條意見這讓他七八年評不了職稱,那叫什麼本領?靠什麼領導?靠人格魅力,靠非行政性權威。一個有遠見的領導,不能太相信自己,自己是人,是人就有弱點有偏見有特殊利益的衝動。他應該有勇氣去培養監督者,培養反對派,那才是長治久安之道。什麼是英雄?當代英雄不是項羽關羽。為了把大家的事情做好,把自己的東西都丟開,那才是英雄呢。”陸主席說:“池廳長一番話真使我茅塞頓開,讀了博士的人到底不同,有現代意識,高明的領導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