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1 / 4)

後留了北京,知道她去不了北京,就分手了。她說:“一場車禍改變了一切,我哭了多少次啊,現實是如此現實,我不能不現實。我也是幻想過來的,都成了泡影,飄到天上去了。”說著勉強笑了一笑。不知為什麼,我對她那沉痛的傾訴無動於衷,以前得到太多了,太優越了,現在失去了就感到了撕裂般的疼痛。可是還有那麼多人比如三山坳的人從來沒有得到過機會呢?習慣了在舞臺中心扮演角色,稍稍寂寞一點就如此不甘心。�

等她平靜一會,我說:“我對權力沒有那麼大的興趣。”她說:“什麼都是慢慢來的,你不為我爭口氣,總該為自己爭口氣。小心連丁小槐都爬到你前面去了。”我說:“他愛爬他爬,我還得挺起腰像個人走,爬還沒學會。今天才體會到這個爬字是如此生動。”我張開雙手比劃著爬的姿態,“不爬那能行嗎?”她說:“劉主任病了讓他來代理,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訊號,你倒不急!”我說:“想不到你一個女人對權力這麼感興趣,要不以後你弄個廳長部長乾乾,我也伴你點福。”她說:“那是你們男人的事。”我說:“原來江青她是個男人。”她嘻嘻笑了說:“一個女人找個男人,就是要找個精神支柱,找個靠山,他要是座山才能靠啊,一棵小樹,那靠得穩?”我說:“第一次體會到靠山這兩個字如此神韻,古人造詞真是了不得啊!”

18、對話的渠道

這天我的計劃沒有完成,沒找到恰當的機會說出口。我在猶豫什麼,怕什麼,我自己也說不明白。心裡悶著想跟誰說一說,正好胡一兵打電話來叫我去喝茶,開車過來接我。車到廳大門口,劉躍進也在車裡,開到隨園賓館,胡一兵說:“我訂了一間鐘點房,自己喝茶安靜些。”乘電梯上了十樓,進了房胡一兵說:“三杯龍井。”服務小姐應聲去了。劉躍進說:“一兵你一個月幾個錢,派頭是這樣甩。”胡一兵說:“你以為我自己出錢,哪怕你有錢,要自己出那是沒本事。”大家喝著茶說話,劉躍進興奮地說到已經想好了一個題目,準備花兩三年時間寫一本書,書名暫定為《社會轉型與當代文化》。他說得神彩飛揚,胡一兵說:“大為你看吧,國家命運人類前途都看這本書了。”胡一兵說想下海去淘金,設計了三種方案,還沒定下來。他說:“電視臺也幹六年了,越幹越沒勁頭,領導要保烏紗,能把下面的記者憋死。”我說:“你們都在進步,一個進步到有車了,一個進步到有書了,我倒是退步了。”就把事情前前後後說了。胡一兵說:“大為你看你你你,”他一根指頭一點一點地,“你摔著了頭吧,提意見?”我說:“別人聽不聽那是他的事,該說的我還得說,我說是我還在相信一點什麼,對人對世界還抱有希望。”胡一兵說:“大為你真的是個好人,太好了就不好了。你要知道那些人是堅定不移堅如磐石堅韌如鋼,你說能說得動誰?世界在動從來就不是說動的。”我說:“聽不聽那是他的事,我說幾句我犯了法?我只想找條渠道對對話。”胡一兵說:“根本就沒有對話的可能,羊在下游喝了水,上游的狼還說羊弄髒了自己的水呢。要對話除非你自己也變成一隻狼,成為一隻老虎就更好,實在不行了,也要成為一隻狐狸。”劉躍進說:“大為我倒是佩服你,樹活活一張皮,鳥活活一口食,人活就活那一口氣!說句粗話,讀書人要死卵朝天,僕著死卵都看不到。”我受了鼓舞說:“真的老子要死卵朝天,我怕?”胡一兵說:“看你們倆一下子就進入境界了,這有什麼意義?你死就死了,白死了,卵朝天卵朝地都是一個意思,死!要想著不死那才是水平。我要有這份慷慨激昂,十個胡一兵也抹到看不見的角落裡去了。現實從來不怕別人不服氣,服,得服,不服,也得服。誰以為憑自己一腔熱血能感動了誰,那就大錯特錯,再以為憑這點血性之勇能改變什麼,那更是大錯特錯。”劉躍進說:“一兵你還算個記者,讓你去代表社會良心,那這個世界就有救了。”胡一兵說:“動不動就要救世界,幻覺比真實還要真實。”我說:“照你的意思我唯一的出路就是向丁小槐同志學習。”胡一兵說:“世界上真的沒有不難的事,大為我說你吧,該靈活還得靈活點,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蛆婆拱得石磨翻?”�

我的確是拱不起石磨,甚至沒想到石磨有這麼沉。根本就沒有對話的可能,沒有渠道,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沒有平等的前提,怎麼可能對話?下次去公園再見到屈文琴,我怕自己猶豫,一見面就把調動的事情告訴了她。她吃驚道:“大為,誰在弄你呢?”我說:“誰弄我?我自己願意去的。”她說:“人人都想往中心靠,你倒離中心越來越遠了。上次你聽了我的,陪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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