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為重火宮的武功才是正宗武學。之後,他又一直跟著林宇凰習武,然後……
她不敢再想下去。
她捂住頭,忍了許久憋住即將落下的眼淚,哽咽道:
“是為了我爹的秘笈,對麼。”
“……對不起。”
排山倒海的作嘔感湧上喉嚨。雪芝乾嘔著,迅速站起來,離開床鋪,跌跌撞撞走了幾步,卻不小心踢到桌腳,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蠟燭與燭臺也滾落在地,火光熄滅。
“芝兒!”上官透迅速下床,“你沒事吧?”
黑色的青絲在空氣中盤繞。
“不要過來!”雪芝坐在地上,大哭著往後縮,“你不要過來!”
上官透只得站在原地。
因為兩個人的吵鬧聲,小床上的適兒和顯兒被吵醒,都大哭起來。雪芝強壓著哭聲,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跑到床旁,準備去抱兩個孩子。
這時,一道強風颳過,吹開了窗門。
房內最後一根蠟燭也在瞬間熄滅。
一個黑色的身影從視窗躥入,在上官透和雪芝同時反應,並且試圖靠近的時候,兩個孩子已經被抱走。
“適兒,顯兒!!”雪芝連忙追上去。
那黑衣人停在視窗上,慢慢轉過身:“看樣子夫妻倆正在吵架。不知這是否會妨礙我們的計劃?”
又是這聲音。
“方丈。”雪芝一下跪在地上,“你要做什麼都可以,不要拿孩子的性命開玩笑。他們是我的全部。求你。”
上官透卻突然激動地吼道:“你們到底要怎樣才滿足?!”
“老衲的要求很簡單。”釋炎眼睛一轉,看著懷中的孩子,又看看上官透,“麻煩上官公子明日來一下光明藏河上游的河心亭中,老衲會親自去接你。”末了又補充道,“記住,只能是上官透。其他人來,或者上官公子不來,恐怕孩子都要保不住。”
“好,好,你們好得很。”上官透神色極為痛苦,“我記住了。”
“就怕你記不住。先還你們一個好了。”說罷,釋炎一掌打在上官顯的身上。
鮮血從孩子的口中湧出。
“不——!!”雪芝和上官透悽慘的叫聲傳遍了整個歲星島。
兩個孩子的哭聲,突然只剩了一個。
“老衲會在河心亭敬候上官公子的佳音。”釋炎將上官顯扔給雪芝,“阿彌陀佛。”
釋炎轉身,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適兒的哭聲很快消失在夜風中。
雪芝抱著上官顯,渾身發抖:“顯兒,顯兒。娘在這,你不要怕,娘立刻帶你去看大夫……”
上官透一下坐在地上,像是一顆被抽了根基的大樹,轟然坍塌。
濃濃的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從初入江湖到現在,雪芝見過不少殘酷血腥的場面,但沒有哪一次,在熱血流淌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她會像這次一般感到刻骨的疼痛。
一如被斬了食指的疼痛。
她抱著上官顯,一路往外奔跑。
孩子早已不哭了。兩隻緊緊握住的,饅頭一般的小拳頭,也鬆鬆地垂落在空中,癱軟地搖晃著。
月白風清的夏夜,晚風微涼。
天星河在寂寞的月下泛著粼粼的波光,一艘艘小木船整齊地排列在岸邊,隨著波浪輕輕搖擺。
“顯兒乖,不會有事的。”雪芝一邊拍著上官顯小小的身體,一邊用力砸殷賜的門。
殷賜開啟門,略顯吃驚地看著雪芝:
“雪宮主,你這是……”
“行川仙人,我,我兒子,他被人打中一掌,傷得很重……求求你,一定要治好他!”
“雖然我很想治,”殷賜眯著眼,看了看雪芝懷中的上官顯,“但我也說過,不治死人。”
160
一夜之間,好像什麼都變了。
雪芝二十年人生中,從來沒有哪一夜,像這一晚這樣絕望。她抱著顯兒的屍體,坐在歲星島的河岸邊,想起了很多事。
在適兒和顯兒尚未出生的時候,她和上官透整天為了自己堅持的名字爭吵。孩子們出世以後,他們又為了誰聰明誰笨爭吵。顯兒是一個剛出生沒多久就會叫爹孃和哥哥的聰明孩子。雖然她嘴巴上總是說著適兒好,但她知道,長大以後,顯兒一定會很有出息。
她每天都在幻想著他們一歲的樣子,兩歲的樣子,三歲的樣子,讀書習武的樣子,成人的樣子,娶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