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活的雙眼,白皙的面板,與十一娘印象中那個孩童的影子很快就重合在了一起。
“茂國公?”
“不敢當姨母這樣的稱呼。”王承祖恭敬地給十一娘行了大禮,“早就應該來給姨娘問安的。只是家母孀居,不便常來常往,還請姨娘多多諒解。”
這是那個所謂呆頭呆腦、不懂人情事故的人嗎?
照她看來,這個王承祖可比被人手把手教出來的徐嗣諄都會說話、行事。
“你母親還好吧?”十一娘讓琥珀端了太師椅給王承祖坐。
“母親這些年一直抱恙。”王承祖稚嫩的臉上露出幾分與年紀不相符的悲傷,目光卻有些興奮,讓他的悲傷少了一份真誠,“我年紀小,也幫不上什麼幫。只好每個月初一、十五幫母親在菩薩面前上香祈福,求菩薩保估母親能早日清泰平安!”說完,問起謹哥兒來,“我還是去年過年的時候在大廳給姨父問安的時候見過一面。六表弟應該又長高了吧?眼看著要過年了,先生應該早已回鄉了,怎麼不見六表弟啊?”
十一娘不喜歡王承祖,覺得這個孩子機敏有餘,真誠不足。
“你六表弟在武堂習武呢!”她簡單的應了一句,立刻轉入了話題,“你今天來,可有什麼要緊的事?”
“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王承祖臉色微紅,道,“母親為我訂下了正月二十八的婚期,我特意來給姨母送喜帖的。”
十一娘錯愕,半晌才回過神來。
哪裡有自己給自己送喜貼的!
而且還直接送到她面前來的。
茂國公府再怎麼落魄,瘦死的驂鴕比馬大,該有的規矩還應該有的……
“姨母!我也知道,這樣有些失禮。只是我有些年沒有見到姨母了,怕姨母和我生分,就厚著臉皮來見您了!”王承祖有些坐立不安地道,“這件事,母親原本是有交待的。讓老管家把貼子送到就行了。可我想著,母親平時和姨母走動的少,婚期又定在正月間,正是家裡忙的時候。要是有要緊的事不能去喝喜酒,母親還不知道怎樣傷心難過呢!”說著,眼睛一紅,“我原本是不想說的……母親她,母親她,入了秋天就開始咳血了……要不然,也不會這麼早就為我訂下了婚期……”
十一娘大吃一驚:“你母親咳血?可請大夫看了?大夫怎麼說?現在怎樣了?”
王承祖見她一句接著一句,神色微微一鬆,道:“已經請了大夫,大夫說,這是陳年的舊疾了,只能慢慢養著。現在時好時壞的。前些日子天氣冷,咳得整夜整夜睡不著。這幾天天氣暖和些了,又好了很多。”
十一娘沉默了好一會,讓琥珀去拿了兩瓶川貝枇杷膏給他:“帶回去給你母親。咳得厲害了,也能潤潤嗓子!”
王承祖千恩萬謝,和十一娘說了會話,就起身告辭了。
待令宜回來,十一娘把這件事說給他聽:“你收到茂國公府的喜帖了嗎?不是說把孩子拘在家裡讀書、寫字嗎?我怎麼看著這孩子比我們家那些跑江湖的管事還來事啊!”
“沒有!”徐令宜笑道,“這孩子一向都挺機靈的,也沒有聽說過他在外面惹事生非,想必天生如此吧!”又道,“知道娶的是誰家的千金嗎?”
只顧著想十孃的事去了,竟然把這件事給忘了。
不過,也許是因為她從來沒有放在心上吧!
“我沒有仔細地問。”十一娘笑道,“過兩天宋媽媽隨著一起去送禮,到時候讓她幫著打聽打聽就是了。”
徐令宜估計也只是隨口問問,和她說了幾句閒話,歇下不提。
過了幾天,宋媽媽去茂國公府送禮回來。
“聽說新娘子是茂國公生母那邊的一個什麼親戚。”宋媽媽道,“十姨想給茂國公提親,那邊立刻急巴巴的塞了這個人過來。十姨倒是想也沒想,立刻就應下了!聽說,因為這件事,如今茂國公的生母和生父人都精神了不少!”
明明知道王承祖的生父、生母要算計她,她卻毫不在乎。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氣呢?還是無知者無畏的坦然呢?
十一娘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的病怎樣了?”
“奴婢看不出來!”宋媽媽拒實以告,“我去給十姨問安的時候,十姨正坐在臨窗的大炕前抄《地藏經》。冷冷清清的,看不出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十娘一慣好強,就算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也不會讓隨隨便便就讓人看出破綻來。
“知道了!你下去歇了吧!”十一娘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