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指出的,胡適在該年6月初寫給章希呂的信上,就已經提起:“適有去Cornell[康乃爾]之志,不知能實行否?”
第三個使胡適決定轉系的理由是他從小對文學的興趣。第一學年在康乃爾大學讀了英、法、德三國的文學,使他對中國文學興趣的復甦了:
我的古文和詩詞的訓練相當不錯。從少年時候開始,我作文寫詩就已經頗能差強人意了。康乃爾的農學院不但規定大一的學生必修英文,每週上五小時的課,還得要修兩門外國語:德文和法文。這些規定使我對英國文學產生了興趣,使我不但閱讀了英文的經典著作,而且也練習寫作和會話。德文、法文課也讓我去摸索了德國和法國的文學。我學了兩年的德文、一年半的法文。我雖然不會說德語或法語,但我那時的德文和法文都相當不賴。教我法文的便是我的好友和老師康福(W。 W。 fort)教授[後來當費城黑沃佛學院(Haverford College)的校長,胡思杜念過的學校],我們中國學生查經班的老師。兩年的德文課,讓我接觸到德文的經典著作,像歌德、席勒(W。 W。 Schiller)[請注意:唐德剛音譯為雪萊,容易被誤會為大家比較熟知的英國浪漫詩人雪萊(Percy Shelley)]、萊辛、海涅等等。特別是我對英國文學的興趣,讓我接觸到了英國文學的巨擘,促使我繼續去選修更高深的英文課。
回憶和《口述自傳》都不一定正確,都得小心運用,在這裡又得到一個例證。 胡適說他在康乃爾學了兩年的德文、一年半的法文。但是他的總成績單隻顯示了一年的德文以及一個學期的法文。德文是他大一還在農學院的時候選的。成績都不錯,上文已經提過了:“德文一”得90分;“德文二”得80分。我在本節前文列出了他在“德文二”所讀的書名,洋洋大觀,舉凡賽德、凱勒、萊辛、歌德等等。他對自己德文能力的自信,也在在地表現在他才學一年德文就躍躍一試,想寫一本《德文漢詁》:“昨夜尋思非賣文不能贍家,擬於明日起著《德文漢詁》。雖為貧而作,然自信不致誤人也。”' 《胡適日記全集》,'至於法文,胡適直到大三下學期才選修,也就是1913年春天,“法文一”得了80分。他在康乃爾的時候,翻譯了法國作家都德(Alphonse Daudet)的兩篇短篇小說,第一篇是1912年9月29日譯的:“夜譯〈割地〉(即〈最後一課〉[The Last Class]成。寄德爭,令載《大共和》。”' 《胡適日記全集》,'第二篇是〈柏林之圍〉(The Siege of Berlin),是1914年8月24日譯的。兩篇都是愛國小說。1912年9月的時候,胡適還沒學法文。他的〈最後一課〉以及〈柏林之圍〉都是從英譯本轉譯過來的,雖然胡適在《留學日記》裡記他翻譯這兩篇小說的時候,用的都是法文的篇名:“La dernière classe”(最後一課);“Le siége de Berlin”(柏林之圍)。' 《胡適日記全集》,'
無論如何,胡適從農學院轉文學院是一個正確的抉擇,而且也是一個順遂的轉折。這個抉擇完全符合他個人的興趣;這個轉折也完全順遂,因為,就像他在《口述自傳》裡所說的,他當時“已經選了足夠的學分來滿足英國文學的‘學程’了。”更重要的,就像梅光迪所預言的,胡適的“改科乃吾國學術史上一大關鍵”。雖然這並不表示如果胡適沒有改科,他未來所走的道路就會一定不同。然而,可以確定的是,由於胡適的“改科”,他就可以全心投入他所向往的、可以為之廢寢忘食、可以不油然地為之“足之蹈之,手之舞之”的文學、政治、哲學的領域。這是胡適之幸,也是中國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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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鮮人”新鮮事(1)
胡適1910年8月以後的日記,可惜遺失了。胡適1936年7月在赴美的郵輪上為他的《留學日記》所寫的序裡,說他1910年8月以後有日記,但遺失了。' 《胡適日記全集》,'日記遺失當然是可能的,特別是胡適一生常常有讓朋友借閱他的日記的習慣。最可惜的所在,是因為這可以說是胡適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個里程碑:從第一次搭乘豪華郵輪出國,到抵達美國,以及在美國開始讀大學的經驗。目前所存的胡適《留學日記》,是從1911年1月30日開始的,當天是他第一學期期末考的第一天。換句話說,我們完全不知道胡適第一個學期是怎麼過的。我們如果想要重建胡適在康乃爾大學,特別是他第一學期的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