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的時間,究竟是在幹什麼?中國連蘋果種子都沒有,我學它有什麼用處?自己的性情不相近,幹嘛學這個?這兩個半鐘頭的蘋果實習使我改行,於是決定離開農科。' 胡適,〈中學生的修養與擇業〉,《胡適全集》,20:298…299。'
“文章真小技”、“種菜種樹”以救國(7)
說完了他上“果樹學一”課的慘痛經驗以後,胡適接著說明了他從農學院轉到哲學系的三大理由。第一理由,也是胡適認為比較根本的理由,就是他對中國哲學、歷史的興趣:
我年輕的時候,就讀了大多數基本的古代中國哲學,以及近代中國思想方面的書,後者所指的是宋明的新儒家。這就是我思想的背景,這也就是我對中國古代、近代中國思想史的興趣。
在農學院的那三個學期,我考試的成績還頗像樣的。那時學校有一個規定,只要我期末考的成績平均在八十分以上,我就可以在十八小時必修的學分以外,去多選兩小時額外的學分的課……我選的是文學院克雷登教授(Professor J。 E。 Creighton)所開的哲學史的課。克雷登教授並不是一個有口才的老師。但是,他嚴肅、懇切地展現各個學派。那種客觀地對待歷史上各個階段的思想史的態度,給我留下了一個極深的印象,也重新喚起了我對哲學,特別是中國哲學的興趣。
胡適說他在農學院的時候,就選修了克雷登哲學史的課。這個回憶是不正確的;時間和課程的名稱都不對。我們在前文所列出來的他第一學年在農學院時所選的課裡,沒有一門是哲學的課程。他在1928年寫的一篇回憶胡明覆的文章裡說:“到了1912年以後,我改入文科,方才和明覆、元任同在克雷登先生(Prof。 J。 E。 Creighton)的哲學班上。我們三個人同坐一排。”' 胡適,〈追想胡明覆〉,《胡適全集》,'胡適在這篇文章裡說的時間雖然對,也就是說,這是他第一次選哲學的課,可是他在這裡所謂的“哲學班”指的是哪一門課呢?根據胡適在康乃爾的成績單,他在1912年春天,也就是他轉到文學院以後,選了兩門哲學課程,一門是“哲學三:邏輯”,是克雷登教授和炯司(Jones)先生合開的;另外一門課是“哲學六:道德觀念及其實踐” (Moral Ideas and Practice),是狄理(Frank Thilly)教授和炯司先生合開的。問題是,胡適在《口述自傳》以及1928年那篇文章的回憶,都跟趙元任所說的兜不攏。
根據趙元任1912年5月29日的日記,他該年春天選的兩門哲學課,一門是“近代哲學問題的發展”(The Development of Modern Philosophical Problems),另一門是“邏輯與形上學研討課”(Seminar in Logic and Metaphysics)。' Yuen Ren Chao; Life with Chaos: The Autobiography of a Chinese Family; Vol。 II; Yuen Ren Chao’s Autobiography: First 30 Years; 1892…1921 (Ithaca; New York: Spoken Language Services; Inc。; 1975); p。 75。'根據康乃爾大學印行的課程大綱,前者的課程編號是“哲學19”,後者是“哲學40”。這兩門課都不是哲學入門的課,特別是“哲學40”這種研討課,是給高年級以及研究生上的課。趙元任的是日記,不太可能是錯的。由於當時胡適跟趙元任都是大二下學期的學生。趙元任沒有轉系,按部就班的選課,所以胡適轉系的時候,趙元任應該老早就修過“哲學三:邏輯”這門入門的課了。我們今天還可以在北京大學圖書館所藏的胡適的英文藏書裡,看到一本趙元任收藏的克雷登的《邏輯導論》(An introductory logic)的教科書,扉頁上還有趙元任的簽名。那本書顯然是胡適1912年選“哲學三”的時候,趙元任借或送給胡適的。我們很難解釋胡適為什麼在1928年那篇文章裡說他和趙元任、胡明覆一起上克雷登教授哲學的課。唯一能作的合理的解釋,是胡適有旁聽的習慣。他和趙元任、胡明覆一起上克雷登教授的課,可能是胡適跟著去旁聽的一門課。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文章真小技”、“種菜種樹”以救國(8)
胡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