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裝出狼吞虎嚥的樣子。
一開始大家還怕被魚刺卡,演戲時還小心翼翼,但多吃幾口之後,很快就發現這種魚肉質肥厚,而且只有肋骨大刺,並不似其他鯽魚之類有細碎小刺。
於是眾人演技更加誇張,不一會兒就把桌上的羅非魚全部啃食殆盡,連魚湯都沒剩下。羅非魚的口感也確實可以,並不像剛才的印度雞一樣只有分量沒有口味。
沈樹人等大夥兒靜靜吃得差不多了,才開始說正事兒。
他首先呵呵一笑,旁敲側擊地說:“諸位,你們都是黃州各縣排得上號的體面人,本官早就知道你們錦衣玉食。
不過,大災之年,連陛下在京城都節省開支、讓諸文武共度時艱,本官請客,也只好拿這些高產一點的雞、魚搪塞。
剛才我也看到了,大家吃到這種新雞時面露難色,但是本官告訴你們一個訊息:這種雞產肉高於土雞數成,生長時日也短得多,也一樣可以散養。普通佃農家稍微養上只,也不用操心飼料,讓雞自尋蟲蚓就夠了。
至於這種魚,大家也知道其肉質鮮美、肉厚少刺,而且從產魚籽算起,不過五個月便能長成。
這都是本官委託福建海防鄭總兵家、與海外紅夷商人貿易來的良種,原產地可以追溯到當年鄭和下西洋去過的最遠的地方‘竹步’。這些魚可以適應微鹹之水,卻不能完全在海中長期生存。
這萬里迢迢弄回來,可是要連著竹步的淡水一起運,中間途徑天竺和滿剌加還補充換了兩次淡水、前後半年多,來之不易吶。
不過,本官今日要為平劉希堯、藺養成籌措軍糧,所以給諸位一個機會,誰更能響應朝廷號召,這些良種將來就優先給他們培育。
除此之外,本官還帶來了如今在福建已經有不少地方引種的紅夷土豆、玉米。我看這湖廣之地罕有人種植,本官就幫人幫到底。”
沈樹人提到的“竹步”,就是後世東非索馬利亞的“朱巴”城,鄭和下西洋時紀錄的譯音還是“竹步”。
同知大人提出了這麼優厚的條件,一些心思比較活、能理解新物種引進好處的豪紳,立刻就動搖了。
若是未來能提前養殖高產作物,眼下這兩年放棄一些佃租、或者多給官府攤派一些軍糧,總的算下來還是賺的。
至於那些紅夷原產的農作物,雖說福建就有,但這些本地豪紳多半也沒能力組織船隊去福建進貨,沈樹人給他們省了事兒,何不各退一步爭取雙贏呢?
一時之間,眾多鄉紳都開始主動詢價,想試探一下沈樹人的要求:“不知同知大人,要我等如何配合。”
沈樹人也不客氣,終於圖窮匕見。他伸出兩根手指頭:
“本官也不多要,如今黃州還在與流賊交戰的戰區,朝廷也不用黃州上繳稅賦。本官只照原本國稅和剿餉,一畝地累計徵四鬥軍糧,用於和劉希堯等作戰。
另外,本官過去一個半月,已經組織新附流民恢復屯墾,把之前因鄉紳逃亡而荒棄的田莊重新種上了莊稼。具體這種土地有多少,都已登記在冊。希望你們認領,凡是在冊土地,兩年內不許向農民收租,這些農民只承擔官府的軍糧!
另外,打仗不光需要糧食,也需要軍資、火藥、鋼鐵。在納糧之外,還願意攤派這些軍資的,本官就優先給他們雞、魚、土豆良種。”
他的條件開完,剩下就看誰支援,誰反對。
一些蘄州、蘄水等縣的豪紳們,聽完條件後竊竊私語,很快有一批服軟了,隨後黃梅縣來的鄉紳也有些服軟了,眼看就有被各個擊破、擴散瓦解的趨勢。
袁忠義一看心中大急,連忙仗義執言:
“同知大人!這怕是不合規矩吧。哪有因為家主離開、田地暫時擱置,就讓人兩年不得回來收租的道理!哪怕按《大明律》,按戶部多年的成法,這也說不過去!
咱也不是不肯捐這幾鬥糧食,是那些佔田的刁民一旦兩年不交租,將來怕是腰桿子就硬了,要想方設法耍賴扯皮,這種事兒古已有之,不可不防吶!
至於攤派軍資,自然是我等應該的,這點您放心!”
袁忠義也沒敢直接全面拒絕,所以最後才用“願意攤派”堵住沈樹人的嘴,好歹同知大人的要求,他們也是配合了的。
但實際上誰都知道,明末的“士紳攤派”就跟崇禎讓朝臣捐款一樣,最後象徵性給點就好了。
袁忠義真心也不是差這點糧食,他是怕那些窮人緩過氣來,以後趁著災荒土地兼併更不好辦了。而且窮人一旦站穩腳